荡至最高处的时候,他松开链子,接着迅速像弹簧一样屈起身子。扒住铁架的那只手臂爆发出上肢力量,然后反方向一下子推动自己,斜弹出去。
铁链瞬间绷紧,发出铿然的声音。胖子蹲身,抬头便望见那落下的东西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速度划开气流,从水平线的这一端划向另一端。
砍断的声音接连响起,有脆的也有闷响。吴邪听见割麦子的动静朝自己这边冲来,就向后猛退,直到后背最终抵住墙面。
吴邪以为张起灵会用手推那巨刀,没想到他实际上摇出了个单摆,并且在发动时跳到巨刀的背脊处,一面收割,一面站在上面调整铁链的长度和刀铡的角度,正好能够切下粽子脑袋。
吴邪背靠着墙,叼着的红灯依然在发光。这场面总归是紧张的,他差点咬破外壳当场吞电池。
黄灯那一端是最先清理干净的,胖子心道总算可以放松了,一屁股往后坐去,好像压到了什么。捡起一看,正是他自己先前扔出去的手电筒。
全场人头,悉数收下。在咔嚓咔嚓的料理粽子的声音过后,大刀划到了终点,耗光最后一点动能。吴邪看见眼前的浓雾中冒出一个人影,从空中跳下落地,恰恰朝向自己。对方近距离落到身前,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张起灵在那一番极限动作之后,收不住喘息,热气一下一下地洒到吴邪脸上。
胖子打开手电,一边跨过满地狼藉,一边寻找另外两人。他转了一圈,没看到吴邪的红灯,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误伤到友军了?
走到墙角的时候,光线一晃而过,扫到了人影。胖子立马打着手电过去,瞬间照亮墙边的景象。
原来之所以没找到红灯,是因为被另一具身躯覆盖住了。
胖子反应极快,大约只是半秒钟的工夫,就把手电转向别处,同时心中一句妈卖批。
张起灵一条手臂撑在墙上,半闭着眼,倾身亲到吴邪的嘴角,轻轻碰了碰。那粒红灯的光线消失在双唇间,吴邪眨了下眼,叼着灯珠没有动,咽了咽口水,心说这下真的要咬破外壳了。
胖子走到一旁,煞有介事地喊:“人呢?我找不到你们了。”
两人分开,吴邪把小灯拿出来,咳了一声,“这里。”
胖子又回到墙边,发挥出精湛的演技,一脸焦急道:“还以为你也被剁吧剁吧了,原来在这里。怎么样,危机解除了吧。”
吴邪看了眼身边那人,张起灵若无其事地淡淡道:“这雾气散了不少,继续走,应该快到了。”
很显然,这地下有两拨,一拨无头,一拨有头。然而数量相差悬殊,有头的只是少部分。看来当初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壮烈“自杀”,产生分歧,连尸身都不在同一处。
“反正终究一死,怎么不死在同个地方呢?”胖子惋惜道:“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搞什么分裂。”
不过,就算那一小撮人没有潇洒赴死,也没能等到正常厚葬的结局,仍然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非正常死亡。
“这像不像两种派系?”吴邪突然道:“保守派不愿妥协,但也不知如何采取措施,便自己对自己下手,死了一了百了。激进派想要拼一拼,就去正面干,但是干不过,还是死了。”
“总之是群爱折腾的人。”胖子想到那几架刀铡,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随后又挑剔道:“照你这么说,大家的精神都有可圈可点之处,都值得嘉赏。那我们这些来扫墓的人,该把小白花送给谁?”
“留着做插花吧。”吴邪接道。他继续往前走,无意踢到脚边的尸头,忽然发现这头骨的形状有些奇怪。
这些东西不像干尸那样皮肤紧贴骨骼,绿黑色的肉絮十分毛糙,浮在体表。即使是这样,头部却能看出明显的凹陷。
吴邪用刀尖试着拨弄一下,划开几刀,剥去腐肉之后露出颅骨。脑袋两侧,除了正常的内陷结构之外,平滑处有几个小孔,开凿的手法非常粗暴。
“这是什么审美?”吴邪心里一骇,示意给其他两人看。只听说过打耳洞可以不只打一个,还没见识过在骨头上凿几个耳洞的。
“这是不是能挂个贝壳耳坠?”胖子道。
吴邪放开这颗脑袋,心想他们做眼保健操第四节 的时候怎么办?该按哪一个太阳穴?
这种人体改造对正常人来说会激发出强烈的排斥感,吴邪忍下鸡皮疙瘩,起身赶紧走,发现张起灵已经走到了前面,正在抬头观察什么。
那上面悬挂着一颗巨大的铜球,大得像个舞台,被无数链子包裹着,铁链向外延伸通进洞壁中。壁上插了很多裸露的管道般的结构,链子便顺势没入进去,不知通往何处。整个球型装置上,铜锈泛着孔雀绿的颜色,像发霉了的巧克力球。
*
黑瞎子伸长双臂,在头顶上大力鼓掌,“好样的。”
“没事了。”刘丧冷眼道:“你可以过来了吗?好歹圈子里也有你的一些传说,没想到真人这么怕死。”
黑瞎子无谓道:“活着才能继续创造传说。你是粉丝圈的吗,你们那儿应该也有我的粉丝吧?”
刘丧从树上摘下那架无人机,按下开机键,黑瞎子这才愿意靠近了。电量显示只有浅浅的一丝,自动转成省电模式,画面亮度非常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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