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我脚底的地面,道:“你站在了一个小圈里,这个圈是所谓的‘天授’,是自我的意识,是啥都行,它们都太深了。”
跳出来。最外面的区域是结果,是一种表象。
“你要是谈心谈感情谈人生,那你站在小圈里没问题。可是,咱们现在又不是谈什么恋爱,是要解决一件事,”胖子拽了我一下,让我往前移几步,“走出来,你想想,这事不就是催眠吗?顶多是个高端催眠,差别能有多大?走吧,别愣着了。”
*
一直到饭点的时候,我都在琢磨他那几句话。
我原本准备随便点几个菜,大家也就随便吃吃即可。但是胖子招来土楼的服务员,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加了菜,显得有些图谋不轨。
我抓着筷子正想着事情,看见胖子点菜的神色,我就忽然一下警觉起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这一顿便饭将至尾声时,端上了饭后点心,一人一蛊土笋冻。
刘丧本来今天精神有点蔫儿,看到这道菜后,拿勺的手猛地一停,抬头问:“谁点的?”
黑瞎子一派八风不动的作风,像喝蔬菜羹似的囫囵一口气吃了,然后对刘丧善意劝说:“挺好吃的,我以前有段日子顿顿吃虫子。”
胖子趁机道:“你偶像吃饭从来不挑食,讲究饮食均衡,身体才棒。”然后转头对我道:“对吧?”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竟然在这儿等着我。胖子就对闷油瓶道:“小哥你看,他真的挑食。”
闷油瓶不作回复,开始吃他自己的那一份。其实我自己对这一类食物没有那么抗拒,烧烤的时候也会吃油炸知了。但是眼下面前的这一道,视觉冲击力比油炸知了要大得多,别说吃了,光是看看可能就扛不住。胖子煽风点火:“咱在墓里遇见的虫子海了去了,还怕这?”
我额头青筋一跳,“那些至少是有壳的。”
胖子大概是想做一下行动前的动员工作,就是手段有点特殊。我看见刘丧逼自己吃了几口,脸色发青,坚持片刻后才突然俯身往地上吐了一口。胖子一脸怪可怜地看着他,“连这都吃不了,还怎么战胜以后的困难,还怎么挑战极限,还怎么视死如归?”
我当然不像刘丧那么反应激烈,只是近两年过得舒坦,在家吃得也香,突然来这么一下,习惯转换不过来。我看了看面前的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就迅速伸手一抄,打算直接吞。闷油瓶忽然抬手一夺,拿走了我的这份,淡然道:“不用勉强。”
胖子看了看他,又看看我,那套挑战极限视死如归的言论一下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好像闷油瓶替我这么一挡,就没极限什么事了。
黑瞎子并不关心我们这边瞎闹腾,一边抹嘴一边玩手机。等我们闹完了,才徐徐开口:“刚刚打听到了一些东西。”他向我们凑近了些,按了按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很多条信息。
我们认真坐好,刘丧喝茶漱了口。黑瞎子在外面混得久,消息来源倒是广。他道:“第一件事,萨沙这人04年就出来活动了,正好是他老姐死的那一年。”
我心中一动,那小子是真的因为阿宁的缘故?这故事也太“励志”了吧。
“但是,”黑瞎子一顿,“他刚出来的时候年纪非常小,没名气没能力,也没什么依靠,显然,他老姐生前积累下来的资源并不能转给他。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不买他的帐。”
转折点在于两年之后,萨沙就突然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个转折点,发生在一次下地之后。萨沙因为机遇巧合,那一次接触到了一批人。那批人,似乎是一个内部运作成熟的组织。”
我们明白了,萨沙看来是遇见了那个焦老板。他初始的动机是自己老姐,但整个过程由于焦老板才得以持续。萨沙加入焦老板,相当于弱者投靠强者,尚在情理内。但是焦老板居然就同意了,同意当年那样的一个小朋友成为手下成员?
十年前左右,萨沙还小,焦老板不怕自己的组织被一个小孩子折腾死吗?我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和那几个高中生的故事。敢收容一个不稳定因素,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不是说过一嘴吗?”胖子朝我大咧咧道:“焦老板那不是夹喇嘛的,是搞宗教信仰的。看那小孩带着仇恨,估计潜力不小,就把他收为己用,继续发展发展。”
黑瞎子示意我们还没到小组讨论的时候,道:“萨沙的事情暂时就这样,还有一个人,焦老板。焦家的事情没打听出太多,现在我知道的是,焦老板年轻的时候跟过吴三省。”
话音一落,几人全看向了我这里。我那一瞬心念电转,皱起眉头,“你是说……”
黑瞎子笑着道:“说起来,我们现在之所以在这个地方,都是因为你三叔留下的指引吧?”
我当初只是在雨村收到一条短信,随即按照指示,便一路探到了听雷的事情,然后事件慢慢发酵,最终我们来到了雷城。“现在要开回忆大会么?”我问。
胖子拍了拍我肩头,道:“可不可以这样想?很多年前,在你三叔和焦老板一起做事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个地方,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事情并没有了结,没准还爆发了矛盾。于是,在今天,焦老板通过他的手段回到这个地方继续,而你三叔则把任务交代给你。父债子偿,叔债侄子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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