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心喜欢上了谁,那都是得来不易,是可遇不可求的眷顾。
我将感情全投到了那家伙的身上,这大概就是我的全部家底,我的唯一归宿。
外界那些声音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隐隐约约听见小花和胖子的谈话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他们拔枪的声音。但是那些似乎都影响不了我,大脑此时任性地意识涣散了起来。只感到唇舌交缠,酥酥麻麻,脸上的热度开始扩散,犹如低烧一般。
历史的真相确实并不重要,可是,置身于这样一种瞬息万变的命运中,恐怕只有掌握信息和答案,才能让自己放下心来,这也是我之前所形成的思维惯性。就算我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什么精力和能力去追逐真相,但是事关闷油瓶,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转变想法。
我想起胖子那一通有关安全感缺失的言论,说得有几分道理。如何彻底地放下,并为自己求得安心,真是个巨大的难题。不说复杂的,姑且就说现在下一步要往哪里走,都无从下手……
下一秒钟,眼前滑过了什么东西,通体暗黄,表面积着少许黑绿色的锈斑。
好似是一件把玩了许久的古玩,磨得十分光亮。
铜钱串?
我看到它被抛向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在它周围,场地非常宽敞,空空荡荡,无数探灯射着强光,霎时亮如白昼,明晃晃得叫人看不清背景。在抛物线的终点,有一个人伸长手臂,将铜钱串一把接住。
景象一闪而过,我睁开了眼。
我发现自己倒在闷油瓶怀中,不知是何时失去意识晕过去的。他正紧紧抱着我,我赶紧站直,愣了一愣,果然,做梦了。
原本手中的枪也被闷油瓶收了起来,别在我身上。我皱着眉头,恍惚地想着,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同时也可以确定了一点,通过那种方式的接触,雷声的影响能够传到我的身上。可是为什么?没道理啊,我不禁干咽了一下,心说,那种事情竟是关键所在?这叫我老脸该往哪里摆。
我小声对闷油瓶道:“刚才,咳,做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了。”
闷油瓶嗯了一声,然后突然说了四个字。
他话没说完,忽然之间,传来爆炸声响,我从立柱后探出身子,看到胖子又在玩雷管。轰的一下,好像炸碎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瞅,是干尸一样的躯体,斗尸居然追来了这里。
胖子瞥见了我,道:“你和小哥刚刚跑哪里去了,有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我跟你说,这玩意真是贼他妈猛。”
我支吾了一声,心想闷油瓶说的那四个字是什么,好像是口腔唾液?
空中又蹿出了个影子,斗尸居然从上面爬了下来,扒着外壁抬腿一扫,躲过了一颗子弹。接着重重落地,猢了一声,像野兽般低吼,便冲了过来。小花迅速闪躲,一边问胖子还有没有雷管。
“有有有。”胖子道,说着往怀里去摸。
我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那位斗尸将军全身皮甲完整,头、胸、四肢均是披着一层防护,严严实实,像穿着一身潮牌衣服的僵尸,而且还要来蹦迪。不过,脖颈是裸露的,我立刻拔枪瞄准。
“来了。”胖子掏出雷管,拉开绳环。
小花两步跳开,引着斗尸,瞬间蹬上墙壁,攀上建筑内天花板的一根横梁。
斗尸扬起头,往上跳起,一边伸手去抓。它的脖颈因仰头而完全暴露出来,我双手持枪,打了一梭子。紧接着,胖子的雷管也丢了过去。
它的脖子被我打断,皮甲也打破一个口子。斗尸脑袋瞬间倾斜,摇晃几下,很快不堪重力,终于贴在了背后。像折了似的,只有一丝皮肉连着。胖子的雷管扔进了它后脖与软甲衣的缝隙中,还有一颗倒下的脑袋卡着,角度非常刁钻。
没了脑袋后,它一下撞向墙壁,力气大如野牛,几乎撞出了个坑。但是它停了片刻,很快朝我冲来。我抬手又准备打一梭子,结果发现这把土铳里没了子弹。早知道省着点打了。
它身上那根雷管已经拉了环,为什么还没爆炸?我心说,下一瞬,斗尸已扑到我的面前,脖颈撕裂的截面清晰可见。
一颗子弹出膛,砰的从我身后射出,擦着飞过我的身侧,打中斗尸胸前的软甲。
闷油瓶站在我身后连发两枪,虽杀不死它,子弹高速击中时却逼得那东西后退。我对胖子迅速道:“雷管爆不开,还卡在一个很难打中的位置。”
话音未落,一旁的胖子已灵活地移了几步,抬枪一瞄。斗尸像个活靶,不停乱动着,子弹直飞,钻进了皮甲与脖子及脑袋的那一个夹缝角落中,打中那根雷管。
顿时炸开一团,碎屑狂飞。胖子趴下避开爆炸波,一边仍不忘冲我们喊道:“只有不会打枪的人,就没有打不中的靶子。”
第36章 狼人窝
炸完那一只斗尸后,我们静静地歇息,默契得谁也没有说话。我掏出些干粮补充体力,空气中顿时充溢着肉干的味道。闷油瓶在我身边检查并填塞弹药,其实土火铳用起来并不顺手,但是总好过赤手空拳。小花也有些累了,一面喝水,和胖子随便聊了几句北京城最近的风云变动,京片子都渐渐飙了起来。
一个人换完弹,手上免不了有火药和枪油味。我见闷油瓶双手沾着残渣,就翻出水壶,倒点水给他。闷油瓶用手掌接水,正搓洗着,胖子那边忽然传来一句:“你丫吃嘛呢?倍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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