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一个一个地解释,“衣服沾了水后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那又是你魂魄被染时穿在身上的,总之,不能留。”
吴邪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是你扔的?”
张起灵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淡然道:“是的,对不起。”
吴邪一点也不怪他,追究起来反而是自己欠张起灵一分恩情。吴邪认真地打量起对方的脸,“怪不得我总觉得见过你,原来是那一晚。”
其实不仅是眼熟,还有更深的情感吴邪没有说出口。除却少许一见钟情的成分,吴邪待在他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潜意识里明白,哪怕自己身处地狱也能被对方拉回来。
张起灵睡在客厅里,也就是闭着眼睛坐在沙发的一角里入睡。吴邪和他有着一墙之隔,在卧室里先是看了会儿书,后来时间不早了,又趴在枕头上开刷手机,十几分钟后才关灯闭眼。
今天听到的那些信息,吴邪尚未消化完全,别人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如果跳出来思考,那些解释过于不可思议,然而吴邪置身其中,不得不信。这一天好像过山车一样,大幅度的上上下下,浑身的神经兴奋得睡不着。
黑暗的环境在突然之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吴邪睡在床上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就像只鸡蛋饼,在平底锅上煎完了正面又翻过来煎反面。油点蹦得很高,噼里啪啦的飞溅全场。吴邪撑起身摁开手机,一看时间,五十分钟过去了。
吴邪抱着被子,一手拽着枕头,打开卧室房门,整个人倒进客厅的布艺沙发里。张起灵睁眼看了看,很快闭眼继续睡,似乎没当回事。
既然对方没有异议,吴邪摆好枕头,裹上被子,在和张起灵距离不到半米的地方,缩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睡觉。
吴邪闭了眼,说:“如果那东西进来了,记得叫醒我。”
张起灵的声音透着稳重,“它进不来,我在门上做了手脚。”
“啊?”吴邪转念一想,对方的这个举动也不算出人意料,“好吧。”
在这个人身旁,杂念消失得无影无踪。睡意袭来,把吴邪的意识卷进柔软的水流里,一点一点轻轻打散,他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张起灵一直保持头脑的清醒,他多年来习惯了睡眠不足的夜晚。等到吴邪的呼吸变得又轻又缓时,他睁开眼,不发出动静,站起身来到吴邪身前。
脖子上的玉坠掉出了衣领外,吴邪浑然不觉,睡得特别踏实。至于它的辟邪作用,张起灵深信不疑,因为符文是他亲手刻上去的,玉坠是他当年亲自抹上了三滴血。
第7章
那是他第一次为人制作所谓的护身玉符。经过长久的时间,玉坠本身受到磨损,效用也渐渐衰微,最好再注一次血。张起灵环顾四周,在茶几上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他把左手食指沿着刀刃快速滑过,割出条细细的刀口,然后弯腰在玉坠上抹血。血光闪了闪,浸入玉坠,流进符文中。做完这一切,张起灵擦掉刀上的一丝血迹。不久,渗血的伤口自动止住。
这一夜没出事,可能是忌惮屋内的张起灵,门外安安静静的。早晨吴邪苏醒的时候,张起灵才刚刚熟睡。吴邪不忍心喊醒,自己临走前才拍了拍他。
张起灵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二话没说背上包就往门外走。吴邪急急喊他回来,往对方手里塞了几片面包。张起灵低声说句谢谢,然后两人一起出门乘电梯。
吴邪心想,原来特殊职业也是朝九晚五的,还要跑东跑西。虽然不明白张起灵到底忙些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休息时间很少。他问:“你们出来做事的时候都没有地方住吗?”
“有时需要熬一个晚上。”张起灵说话的声音没什么精神,“确保安全后,我再找宾馆住下。”
确保什么的安全?吴邪生出了让他住自己家的念头,但两人目前还不算熟悉,就算自己百分百相信这个刚认识几天的人,有待解决的问题也很多。吴邪无法开口,和张起灵在第一个路口就分别了。
张起灵来到那栋大厦,在一楼的抓娃娃机旁边找到了黑眼镜。
黑眼镜一连投了十个硬币,什么都没抓中,泄气地猛拍一下机器。掏掏口袋,没有硬币了,看到张起灵来了,仿佛遇见了救星,“你带了多少钱出来?”
张起灵无动于衷,黑眼镜背靠在机器上,摊摊手:“我不玩了就是。本以为给你送个东西就完事,没料到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所以我是真没带钱。”
张起灵拿了两张卡给他,一张银行卡,一张以假乱真的身份证。黑眼镜当个宝贝似的收好,他总算可以睡酒店了。
张起灵当然不是来给他送钱的,要事当前,黑眼镜明白对方来问什么。他掏出一张电子卡片在张起灵眼前晃了晃,“电梯的通行卡,今早才搞到手,不然六层以上的区域没法进。”
“这地方是个阵眼,”两人穿行在热闹的人群中,黑眼镜讲解道:“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聚魂藏凶,噬阳补阴。人气这么旺盛,正好便宜了它们。”
“它们?”张起灵问了两个字。
“也许一开始只有一个,可是如此风水宝地,当然诱人了。”黑眼镜在电梯前停下,“上次和你较量的那种东西,在这里的数量不知要翻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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