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只是个设计院的加班狗,这些真实的障碍一下把他挡在关口。
“不对啊,”胖子突然道:“既然是美国佬,又怎么会做了那么大一个风水局?他娘的难道是个华人?”
吴邪想起黑眼镜一开始说过,他和张起灵是受官家所托,不禁暗骇,难道真的牵扯了太多?那个闷油瓶子现在是不是也查出了什么?黑眼镜很久没有在他眼前出现了,吴邪也同样没法联系。
他回到家,地上两株艾叶的个子似乎拔高了一些。那人不见了,但留下的植株长势依旧。吴邪正准备浇水,俯身发现土里是湿的。
今天有人来浇过水。吴邪心里一颤,站起身扫视了一遍屋里,显然是没有人的。
他急急忙忙顾不上浇水,在家里绕了一圈,没看出其他异样来。对方应该回来过一趟,自己却错失良机没能逮到人。大概是因为艾叶驱邪,可以让人免受鬼祟打扰,所以张起灵还记得照顾一下那两株东西。
吴邪望着绿色的草叶,想到自己本还有一枚玉坠,也有相似的功效,但是被自己打碎之后收在了抽屉里。那玉上封禁的符咒已是无效,不知玉气是否也会散去。
他心思飘忽,随手拉开抽屉。里面却不是半截断玉,而是一枚雕琢完工的小坠,尺寸大约是原来的一半大小。
吴邪脸色霎变。
虽然料子只有一半,尺寸缩小,但雕琢的图案和原来一样。他对纹样记得一清二楚,一面驱邪符,驱邪避鬼祟,另一面封禁符,封禁阴阳眼。
当年也正是一枚双符玉坠,隔开了阴阳两道,自己便岁岁平安。仿佛时间倒转,那一幕再次上演,他亲手制符,护送他离开鬼祟的世界。
吴邪意识到,张起灵确实进过屋,但可能不打算再回来了。
这是种直觉,玉符就宛如一个信号,无声地提醒着陈年旧事。少年时期发生意外尚且懵懂,现在自己正清醒地直面,只觉得猝不及防。这难道意味着不告而别?连一个交待也没有?这反而叫人起疑,明明之前那些事都有惊无险,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吴邪拿起玉坠,没有戴到身上,只是挂在房门。
张起灵留下的东西极少,吴邪在旮旯里找到了一片纸人,多半是不留神飘进去的,画符的颜色十分浅。他重新摹了一遍,画出个新的,以法诀催动,纸人缓缓站了起来。
吴邪为它打开屋门,那东西也就悠哉地飞出去。他紧随其后,一时记不起那个符代表着什么,不清楚要跟随到何方。但那毕竟算是个指针,总好过一阵乱风。
纸人贴在他身边指路,吴邪渐渐乏力,心说这玩意儿有没有范围?会不会跑到深山野林里面去?要是一张飞机票的距离,三天三夜累吐血都赶不到。
所幸纸人并没有引到郊区,身子一歪,指向下一个方向。吴邪发现,这是又走到那学校了。
他按下疑惑,开始仔细观察路线。纸人进入校区后,速度放慢,吴邪又耐心地跟了半小时,察觉出一件事,纸人在绕圈。它来到这里就似乎只是为了遛弯,这条环状的路线开始走第三遍。
小路一侧的地面上安装了一排夜灯,这些光源一半隐没在灌木草丛中,夜晚里好像无数的水中月。吴邪看着脚下,忽然想起那个学生说过,如果两个人相陪着数出了这条路上有多少盏灯,那么就能走到一起。
他脸上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原来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学校里的孩子总喜欢硬凑出一些情人路之类的说法,这种东西在全国各地都泛滥成灾了。
不过,那个纸人竟然还没停下来。吴邪心想,莫非是个伪劣产品?学生食堂的地点就在附近,为什么反倒在这里绕圈?
他看向一旁,这个角度恰好能透过树木枝桠,望见二楼的那个房间。顿时心中一动,那好像恰巧是中心点。纸人的这个圈,就是以那里为圆心。
吴邪低头注视着纸人,这一瞥眼,看到路边好像洒上了什么。之前只看到夜灯的光,没有注意小路边缘。他蹲下身,用手指粘了一些,质感十分细碎,想想又闻了一下,淡淡的暗香。
确凿无疑,是香灰。
谁会把这东西洒了一圈?吴邪模模糊糊地想起,之前在张起灵的所有物里看见过一包东西,正是眼下此物的颜色。
洒落香灰,是为辟邪之用。这些香灰互相间隔,排成一段段,长度相等,如此说来,那人竟然设了个阵在这里。香灰落得十分均匀,一看便知是仔细铺设的,想必张起灵还在这条路上花了好一番工夫,一步一步地度量,才落得此阵。
不知道这个香灰阵需不需要做些巩固,吴邪心道要是明天就下雨怎么办?那闷油瓶还要回来吗?他对这条路忽然满心敬意,连那莫名其妙原地绕圈的纸人看着也顺眼起来。
这个阵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吴邪估测出两个夜灯之间的距离,边走边数起了灯的数量。走完一圈,计算数字,大约可以得出这个阵的大小。
他专心研究这个地方,主动沿路前行,没有意识到纸人早已停了下来。这片薄纸原先只是受大量香灰吸引,却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诏令,飞向旁边的一棵树,被一个人收了起来,随即在树影里隐去不见。
第33章
黑眼镜如约而至,却看到对方站在树后,像是藏在阴影中。他过去如常打招呼,仿佛这么多天以来没有谁人间蒸发过。黑眼镜问:“这倒霉地方还要我帮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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