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吴邪说。“这些事和我没有牵扯,他没必要欺骗。”
黑眼镜调转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个人,为什么会知情?是什么时候见你的?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和你说?别回答我,我是让你自己在心里回答一下。”他意味深长笑了笑,“也不知道你们熟不熟,是怎么说上这种话的?”
回去后,吴邪再度联系上读书时期的人际网。他想找到阿宁现在的联系方式,和这位老同学务必谈一谈。奇怪的是,没人愿意回答他,甚至有人直接回复,叫他别问了。
吴邪满脑袋问号,这种冷汗涔涔的氛围,难道那个阿宁还能进了邪教不成?
是夜,阳台上窗户大开,吴邪和胖子一人一瓶冰镇啤酒,对着满城的光污染,把酒而谈。
“好喝吗?”吴邪端详着胖子的神情,“尝得出来?你应该没有味觉吧。”
胖子盘腿坐在窗外的空调机上,连道这你不懂,品酒在于心、在于情,“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见饮酒时的心思至关重要。”
吴邪反问,“举杯消愁愁更愁,如何解忧?”
胖子咂嘴,“不过都是个喝酒的由头罢了。喝酒还这么多废话,你喝便是了!”
吴邪闷头闷脑喝了一瓶,再起身拿来第二瓶,一面撬起瓶盖一面简单复述黑眼镜的那些话。胖子听完,抱着酒瓶好像还没有失去神智,道:“这就抄家了?他家七舅姥爷也都没了吗,留他一个孤儿?”
吴邪似乎是费劲地想了想,“你来给他们家算一算?”
胖子说:“连他们家亲戚的名字都没有,叫我拿什么算?”
“我想起来件事,”吴邪道:“你说小哥的命是被人改过的,和这有关系吗?也许就是张家察觉危机之时,改了子嗣的命格,让他得以留存。”
胖子点头,“你这倒是说得通。”
吴邪继续闷头喝酒,胖子毕竟是醉不了的,带上几分探究之意问他:“假使他会回来,你们还继续同居……继续当室友?或者让他和你一起读那什么书?”
吴邪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张起灵上学的模样,觉得新鲜又好玩。也许现在上大学还不算太迟?不过这种人的日子似乎注定不能安定,难道做那行的一辈子都没个落脚处?
吴邪突然看了看胖子,嘴皮子不利索起来,对话已不正常,说道:“你也来,大家一起去学校。”
胖子见他已有醉态,举止不正常,赶紧打住。吴邪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是该睡觉了,朝胖子道:“我睡了。“然后起身走向沙发,倒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了。
胖子大呼:“过来把窗户关了!回你床上去!“可惜他进不了这屋,也动不了屋里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喝醉的人在沙发上装死。
其实吴邪酒量本不差,今晚也许是心理上放纵开来,只想把头埋进去,一觉睡到天亮。现在已经不是能够敞开肚皮喝啤酒的季节了。回过神,才察觉到胃部的不适。他没来由地想起以前某一天似乎也是喝酒难受,有人给他倒水送药,那时热水喝得相当舒服。那好像是某一段遥远的记忆,发酵了似的装在心中的器皿里。
吴邪一骨碌爬起来,烧了壶水。他提起水壶,对准杯口倒水,背后是胖子扒着窗框在喊:“慢点,别洒了。“
吴邪就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像是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屋子,屋内显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半小时后,胖子隔着窗户看着终于安顿睡觉的吴邪,叹了一声。
在胖子看来,吴邪的情绪恢复得飞快,不再对那事有任何纠缠之意,胖子也就识相地绝口不提。这尊似是而非的土地公仗着自己来去自如,每周大约都会突然出现在某个角落,与唯一的阳间小友聊上几句。
见了五六次后,胖子发现对方的闲暇时间正在急剧缩减,两人的对话十分匆匆。吴邪把脖子往下缩,以抵挡深秋的寒风,嘴巴掩在衣领后说:“我真的要考试!”
胖子没搞懂过现在的高等教育制度,直言道:“就凭你自己折腾那些书?能考上吗?”
吴邪气势弱下,“来年也是可以再考的,就考那所学校。”
“哪所?”胖子忽然一顿,“你莫非有别的用心?”
吴邪目光坦诚透澈,“在遇见你们之前,我的目标一直是那里。现在,我更想进去调查清楚校区的背景。我的用心就是这些,不合理吗?”
胖子只好给他鼓掌,“你丫真是好棒棒。”
风很大,气流将地上的枯叶卷起,在街道低空盘旋,越升越高,叶子就仿佛一群迷途的麻雀。路上没一个人愿意迎着狂躁的秋风在室外逗留,无一不加快脚步。吴邪的步子却慢下一拍,他转头道:“胖子,你生前是怎么样的,还记得吗?”
这是第一次提到这种话题,胖子笑了笑:“胖爷的人生不是万众瞩目,但最后也没有后悔过什么。”
“你站在那样一个角度,来看待我们,”吴邪指着街上众人,“你心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这有什么,我也经历过大多数人所经历的。”胖子说:“老子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还沉浸在生前的往事里,不也是慢慢来的?至于你们这些人,还在尘世中,就珍惜吧,好好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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