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环境里思绪越飘越远,飘到那个楼下的男人身上。吴邪越想越后悔,最起码应该要个电话的。保暖思淫欲,吴邪闭起眼睛,回想男人的面容和身材,双手不老实地摸向两腿之间的部位。
还有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别样的性感。吴邪有点意乱情迷,呼吸不稳,小声喘息起来。
耳边再次响起那句话,五个字:“等人送东西。”
想到这,吴邪猛地睁开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脑中好似有一颗核弹爆炸,冲击波迅速荡开,轰轰烈烈地把所有旖旎幻想夷为平地。
一串思维碎片重新整合,接成了一条链子。中元节烧纸钱,那么,在这一天,是谁在等着那份钱?
“等人送东西。”男人说道。
吴邪甚至不敢触碰那个字,不敢说,更不敢想。黑眼镜的话偏偏在这时钻进了脑海,那东西存在?还是不存在?
“操!”
吴邪大骂一声,关上水龙头,草草擦干了身体,套上衣服,龙卷风一般地冲出浴室,打开电视。音量调到了最大,综艺节目里的主持人和观众的笑声十分夸张,震耳欲聋,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就在吴邪的耳膜快被穿破的时候,楼上的人家打开窗户,尖声斥责:“声音开这么大!还让不让人休息!是谁这么没素质!”
吴邪找回了现实的感觉,赶忙调低音量。他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电视,却没有看进去。
吴邪强烈地想反手抽自己一巴掌,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居然想到这些有的没的,还着实把自己给吓到了。别的不说,连飞机都没打成。
男人的那句话摆明了只是巧合而已,吴邪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彻底平复下来,走到窗前往楼下望去,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影子被拖得很远。
有影子就好。吴邪松了口气,同时出现了另一个问题,这小哥要等到什么时候?时间不早了。
吴邪是个行动派,也是个谋略家。他去厨房拎起半满的垃圾袋打了个结,准备去楼下倒垃圾,“顺便”再会会那位小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吴邪穿好鞋离开了家门。
黑眼镜终于在单元楼下找到了张起灵,如释重负,把东西交到他手里。
“Fuckingshit,我他妈因为这个被条子追了两条街!”他不满地抱怨:“你这把刀个儿又大,目标太明显了。你就不能换个小点的家伙?携带起来也方便啊。”
张起灵揭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握住刀柄一拔,铮然露出乌黑光滑的刀面,光线在上面一掠而过,流畅地反射出来。
黑眼镜道:“祖师爷说过,舞刀不见煞,无煞不舞刀。你可想好了?从黑金刀上一次出鞘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八、九个年头了吧。”
张起灵背上刀,掐指念诀,一个符纸做的小人灵巧地飞了回来,在两人头顶上盘旋待命。
黑眼镜兀自道:“哑巴,我今天碰到个好玩的人,身上竟然有个封阴眼的符术,更难得的是玉气萦绕,驱邪避祟。哎我记得你那回是不是刻了块玉来着?当时好像也是在这个城市吧……”
张起灵淡淡道:“是他。”
这就是承认了。黑眼镜跟着他走向地下停车场,笑道:“Interesting.”
吴邪走出单元门,人已不见踪影。他无奈地叹气,心说果真是可遇不可求。手里还拎着垃圾袋,吴邪便向前走了几步,瞄准垃圾桶,咣当一声,正中球门。
他拍了拍手,准备回家,突然听到停车场那个方向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像是古战场上短兵相接的声音。吴邪迟疑几秒后,拔腿跑了过去。
黑夜中,地上的纸钱又飘动起来。
第4章
空旷的车库里,黑眼镜像个行为艺术家,站在脚手架顶端,左手一碟调好的朱砂墨,右手执一杆小学生美术课用的绘画毛笔,九十度仰起脖子唰唰地勾画十几笔,往墙角的天花板上画出了一串龙飞凤舞的符文。
然后飞身直接跳下来,左手顺势稳稳一转,托在手掌里的墨碟一滴未洒。
脚手架被移开,张起灵对着符文下方的地面信手抛出一堆黄符,张张落下,自发地围出一个圆。刀光一晃,张起灵退后三步抽刀出鞘,刀尖朝下虚点地面。
黑眼镜抬头看着新鲜出炉的涂鸦大作,声情并茂道:“既无所依,何不归兮。Rest in peace in Heaven.”
丹色文字的表面,光芒缓缓流转,接着陡然射出强光,将这车库的一角照亮。
一双脚在符文处凭空出现,仿佛穿过天花板掉落下来。
黑眼镜小声哼唱着:“一只青蛙一张嘴……”
这个人形物体马上砸向地面,陷进符纸中。
“两只眼睛四条腿……”
还没撑起身,它便瞬间被阵法吞没,离开得无影无踪,而地上的黄符丝毫未动,固若金汤。
“扑咚一声跳下水。”黑眼镜道:“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咚扑咚两声跳下水……”
接着,一群男女老少纷纷被吸引至此,至上而下地降落,扑咚扑咚沉下去,地上的符纸将他们引入真正的归处。运输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两只、三只、四只……五六七八九十我靠好多!十一十二……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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