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用怀疑地眼神扫了一圈四周,然后看着张起灵,皱起了眉头。最后他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从帐篷里退出来,拉上了门。
“两个人守夜太浪费人力资源了,你睡还是我睡?”
问了也是白问。这老大当得太憋屈了,吴邪心想。
“我先打个盹。”吴邪指了指传来齁声的帐篷:“那小子背上有东西,脱衣服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些图案我做了处理,是重要的标记,只有我看得懂,你别想闹失踪。”
之后他就调整好坐姿闭眼了,又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几秒过后,张起灵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冒这个风险,我是不会阻拦你继续前进的。”
吴邪睁开眼,慢悠悠地回道:“我知道,你只救想活下去的人,大家都是这样。”
“我不会拦你,所以不必要的事情你不用做。”
这是在说那件事,吴邪无所谓道:“说实话,我虽然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是打起来还是打不过你。对我而言,所有事其实都是不必要的。”他摆摆手:“你牛,你拽。”
吴邪不知道怎么说清楚。一条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不断的喂食只会让它撑死,因为它不记得自己已经吃过了。最好的办法是,干脆不要投喂食物。
怎么说?因为你前科记录太多了?
“好吧,我就是自愿找死。”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吴邪就有点后悔了,这听上去未免太慷慨就义了。
那件事他现在同样后悔,确实真的没必要。自己那又是何必?
所有人都不会去花功夫拦一个自愿寻死的家伙,有时一句口头的话就是一封死亡免责书。
不知为何,吴邪突然转变了话题:“其实这水里,应该再多一堆白骨的。”
他用手点了点捞上来的东西:“这里有块手表,牛皮的表带磨损得很严重了。不过这款表带根本不适合男式的金属表盘。”
吴邪困极了,闭上眼自顾自说道:“我在前年认识了一个人,他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伙计,只是临时雇佣。不过我记得那阵子,他特别喜欢捋起袖子炫耀女友送他的礼物,一条和他的手表非常不搭的表带。
“我没跟着去,只是让他们把信息带出来,所以没法知道具体的情况。那个时候我对古潼京的了解,还只限于传说。”
燃料彻底烧完,火苗挣扎了最后一下,消失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
“别人说身体没能带出来,我只好立了个衣冠冢。现在我到了这里,水里虽然有尸骨,却不是近几年死的,可能那家伙倒在了更远的地方。
“这里有什么危险,我知道得不比你少。”他道:“不用提醒。”
本来那人就总是一声不吭,环境暗下来之后便更加像不存在一般。吴邪适应了黑暗后就到处摸索,找了半天却找不到自己的装备。
视野里是浓墨一般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背,触感微凉,吴邪只觉得皮肤下的整根神经都打了个颤。但他没有躲开,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对方又碰了碰,好像在示意他什么。吴邪不能理解,就楞在那里问:“什么?”
张起灵看他不懂,只好握住他的手掌翻过来,在掌心里放了一块东西。
吴邪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是固体燃料。
“多谢。”吴邪低下头,又想找风灯,向前抓了几把瞎,只恰好抓到张起灵伸过来的手腕。
对方反握住吴邪的手,带着他按到一片玻璃上,是灯罩,然后很快便松开了手。
眼睛失去了作用,听觉变得更加敏锐。胸腔里好像有颗定时炸弹,扑通扑通地倒计时读秒,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夜视能力太差。”吴邪干笑几声:“以后我一定多吃胡萝卜多喝枸杞茶。”
灯重新被点燃,点灯的人却睡不着了。
火光非常明亮,吴邪挪到张起灵身后,背过身去,想借着另一个人的影子避光睡一觉。他睡眠一向很浅,如果遮光的那个人离开的话,自己也能马上醒来。
他看了一眼张起灵的背影,心道老子果真是绝顶聪明。
结果吴邪还没睡多久,就感到光线照了过来。睁眼和起身几乎是同时完成的,他发现张起灵仅仅是向旁边走了几步,而身形是格斗的准备姿势。
疑问还没问出口,吴邪就看到那个方向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影子。速度不快,正朝着他们走来。
不仅如此,影子每动一下,都会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青铜铃?”吴邪面色紧张地问道:“这不应该是你们家的特产吗?”
光源在地上,由于角度的原因,乍一看犹如一个影子巨人,放大了无数倍后已经变了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吴邪心想,果然碰上了那东西。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幻境,非常有可能意味着此时就是幻境。
如果幻象已经开始的话——吴邪在心里快速分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就是说,身边的这个闷油瓶也可能是虚幻的。
大概是在风灯熄灭的时候,吴邪想,怪不得闷油瓶会玩黑暗里拉小手那一套,因为本来就是假的。所以这次铃铛的暗示是最不可思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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