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不像啊。
此时杨冬晴早已被移到后院独立的小楼里,真正属于她的闺房,楼下就是花姨自己的屋子。她点了冬晴睡穴出来,正心乱着,旁边矮屋里又暴起一串小孩的笑闹。
花姨抚额,脑壳生疼。
堆起虚应的笑,花姨漫步袅袅来到前厅,看到厅中背手立着的那个人,差点就这么笑不出来了。
潘汝桢,巡抚大人,二品大员,她这个小小的醉月楼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不知潘大人光临,真是妾身的罪过。不知潘大人看上了我醉月楼哪位姑娘?”
潘汝桢对她这番做派全没看在眼里,他随意抓起红漆木箱里的金珠,一颗颗又撒了回去:“当然是花魁晴方,你这醉月楼里还能有哪个能入我的眼?嫁妆我已放在这儿了,叫晴方妆点下跟我回去吧,外面八抬大轿等着呢。”
花姨未动,她虽做了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潘汝桢见状,往前迫近了一步:“晴方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我乐意收她为妾,一十八抬聘礼,八抬大轿,已是娶正妻的待遇,是大大的抬举,”他似笑非笑,冷慢地瞟向花姨,“醉月楼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花姨干笑几声,一咬牙:“呵呵,可惜潘大人真是不巧,我家晴方早许了人了。”
潘汝桢像看到了个大笑话:“哈哈,那还真是太巧了。”
“可不是嘛,”花姨道,“我家晴方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刚出身就订了娃娃亲,所以虽沦落到我这醉月楼,却一直守身如玉,功夫不负苦心人,前两日她未婚夫终于寻着了她,晴方已赎了身,不再是我们醉月楼的人了。可巧儿,她未婚夫也是上头的红人,可能跟潘大人也略有交情。”
“哼,我倒还真想知道这不怕死的是谁,他若不想当这王八,我让他变成死王八。”
花姨直迎潘汝桢阴冷的目光,也微微冷笑:“神机营千户,九千岁义子,叶红影。”
“哈哈哈哈,”潘汝桢仰天长笑,笑完恨声道,“你拿叶红影压我?别人怕他,我潘汝桢不怕他!他不过是魏忠贤手里的一条狗!魏忠贤又怎么样?九千岁又怎么样?官场上我多有忍让,那是对他们客气,别以为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现在连妓院也敢拿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来压我?别说娃娃亲这么荒唐了,就算晴方真是叶红影的人,我也娶定了!”
花姨面色死灰,她没想竟然弄巧成拙。
一个冰冷无情绪的声音响起:“潘巡抚,你这番话要不要到我义父面前好好说说?”
然后潘汝桢竟看到叶红影从后堂走了出来。
刹那,他心口一跳,瞬时呆愣说不出任何话。
叶红影又道:“潘大人,请回吧。”
又是冷冷淡淡不容质疑的一句,潘汝桢的气势刹那就泄了。
他恨恨回身,低喝一句:“我们走。”
☆、九
花姨解开了冬晴的穴道。
杨冬晴睁眼,看到叶红影,眼神霎时变冷。她想也没想,抽剑就冲上。
花姨连忙一把抱住她的腰,冲叶红影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啊。”
叶红影道:“恩师的遗体我已截下,藏于秘处,你……”
“哈?恩师?”杨冬晴冷笑,猛得一挣就脱了花姨控制,她一剑狠狠砍下,击在叶红影的剑鞘上,“噌”地一声响,她眼神冷锐直直透过两剑空隙盯住叶红影,“你杀了他,然后还了我一具尸体,还要我感谢你吗?叶红影,你怎变得如此无耻可笑?”
“我没有杀恩师。”叶红影回道。他且战且退,从屋栏上翻身而下,落在了院中。
“是,你没想杀他,你只是逼供时不小心小下手重了。”
“我没有……”“噌”剑光追击而至。
“那你在我爹被刑虐致死那晚做了什么?挂在城墙上那具尸体——我可怜的爹爹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你真心听你义父的话‘好好’跟我爹谈了谈。”
“……”
“哑口无言了?是,那晚我就在那儿,听我爹骂你‘好大的出息’。我好恨,当时为什么不奋死一搏,我好恨!”剑刃相击间,杨冬晴的声音凄厉至极。
又是重重一剑劈下,杨冬晴作搏命之姿。
玄铁剑挡下了这一记,在叶红影手上颤了颤,剑鞘竟飞了出去。
“你握不住剑了?那时我听到你的身份,你的名字,我也握不住手中的剑,我的叶家哥哥,我等了十三年等来的亲亲哥哥。”
叶红影静静看着她,哑声道:“我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信。”
杨冬晴这才看出原本人偶般空洞的这个人真真伤心了。
她笑得掉下了泪,哈哈哈,你看,魏忠贤身边的第一杀手竟然还会伤心?伤心?他凭什么伤心?!
又是直刺的一剑,剑光绚烂,堪堪掠过叶红影的颈间。
一声尖叫,小孩的尖叫。
听到响动不知从哪个旮旯钻出来的顾小少爷刚露脑袋,一声 “英雄哥哥”没唤出口,就被这场生死之搏吓到。
马尚飞吓得连忙过来想把小少爷弄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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