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德公公那天特意避开五皇子,把她叫去说过的话,梅香的神色不禁显得有些凝重,她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桌子上乱糟糟的一片,又把早就准备好的宣纸重新铺好,便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开始发呆。
要说在这锦文阁的生活,确实是挺好的,五皇子不是那种喜欢发脾气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任性了一些,但伺候皇子,到底是不像伺候娘娘一般,会有那么多的事。
更何况,她又是在书房之中,旁的都不用管,日子过得远比以前要顺心的多了,可梅香很清楚,这样的生活是谁说了算,若是她达不到德公公的要求,那怕是迟早都会被换下去。
可想要劝五皇子读书上进,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看五皇子刚刚的表现就知道了,对方是相当厌恶学习这回事的,要不是有那么一个约定在那里,估计早就不干了。
她虽然读过几年书,也被培养着学了很多东西,论才华恐怕不逊色于一般的大家闺秀,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
想要劝一个皇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尤其是那位皇子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做事全凭本心好恶,就算是她想要施加影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梅香心里面的那些复杂想法,秦子轩是一概不知,他也没有想到,为了让他好好读书,自家父皇还特意往他身边放了个特务,当然那绝对是属于纯天然无公害的那种。
他此时正坐在轿子里面,不断想着一会刚如何跟工匠坊里的那些老师傅们说,那钢笔圆珠笔,他前世虽然没少用,但若说原理,还真是从来都没有研究过。
而且就算是不提这种技术上的问题,工匠坊里的那些老师傅,一个个也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主,上次为了让他们给自己做一只大风筝,秦子轩都来了两次了最后也没弄出来。
可想而知这些老师傅们的难缠,那一个个都是属于胆小怕事的类型,偏偏有的时候性格还极其顽固,虽然达不到那种不为权贵折腰的地步,但起码秦子轩以前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
脑海里回忆着以前的那些事,很快得,秦子轩便坐着那晃晃悠悠的轿子,来到了工匠坊。
在小六子的搀扶下下了轿子,秦子轩抬头看了眼工匠坊的匾额,便径直走了进去,当然,身后还是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堆人。
这是秦君的吩咐,想要出去玩可以,身边必须得跟着人,绝对不能任性的把人给甩开,秦子轩本来是不理会自家父皇这话的,他原本独自一人习惯了,没事的时候总愿意一个人呆着。
身边有人就会觉得别扭不习惯,所以有的时候出去玩,便会刻意的把宫人支走,自己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当然,这样的时候也不多,毕竟秦子轩也不想太过为难那些宫人。
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在被秦君知道后,秦子轩便被对方派遣侍卫堵了门,不管怎么说都不让他出去,硬生生的禁足了两天,自此以后,秦子轩也是不得不屈服了。
这哪里是什么好心的嘱咐啊,根本就是命令嘛,不听从就会受到处罚的命令,带着皇帝特有的霸道作风,根本就不容许别人有反抗的余地。
好在那些宫人跟着跟着也就习惯了,直接把他们当成隐形人就好,再者说了,换个角度想想,一出门就前呼后拥的,虽然累赘,但也挺威风的。
这么一想,秦子轩便逐渐的心平气和了,只是对于自家父皇的那种霸道做法,心里还是极为不满,不过强权在人手,再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
最多就是跟自家三哥聚在一起的时候,强烈的谴责一下秦君那极为□□的做法,发发心里的火气罢了,为了防止暗卫把话转达过去,太过分的话还不能说,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要说秦子轩到现在,依然对自己这位父皇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那真不是没有原因的,秦君那个人看着时常不着调,但骨子里极为的强势。
虽然在面对秦子轩的时候,还谈不上多么严厉,可那霸道的作风已经体现在了方方面面,这样一个人,即便知道他的做法可能是为了你好,一般人怕是也很难接受。
踏进工匠坊的大门以后,就能够感觉到这里与皇宫内其他地方的不同了,不说别的,就只这里面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就与众不同,大部分都是灰色的。
这就不全是品级的问题了,更多的是因为灰色耐脏,而且脏了以后不容易看出来,要不然在这时常要捣鼓些煤炭木材的工匠坊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灰尘了。
除了衣服之外,这里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个宫女都看不着,清一色的都是太监,这可能是跟一直以来的传统有关系吧,毕竟做木匠活的,大部分都是男子。
秦子轩现在看到的还只是工匠坊的前面,属于门面的地方,虽然有些灰尘是无法避免的,但总体上还算是整洁。
这要是过了这门面,真正进入工匠坊内做活的地方,那就不用说了,简直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乱差。
没有理会路上那些行礼问安的小太监,秦子轩毫不停留的直接走到了工匠坊的里边,四处瞅了瞅,便随意的在一块木头上坐了下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但这工匠坊内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那些正在工作中的大火炉还不停的往外冒着热气,带着煤炭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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