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啊?”相亲对像段言明知故问。
身为周恒的大学同学,段言和周蒋认识也有好些年了,却是头一次见周蒋为了男女之情而伤神动怒,周二少不是素来多情却也薄情的吗?不会是真如周恒所说的,杨宗保终于碰上了穆桂英,这跟头一栽就是一辈子?
“不算太熟,是吧,屠瑞瑞,屠小姐?”周蒋明显是在讽刺,他也想克制,也想像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那样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不行,他做不到不妒火中烧,不能不在乎她对自己的一再冷落,却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之前所做的压抑和反抗,在此刻看来除了可笑还是可笑,他现在才了解,他刻意回避的这一个多星期的自我冷静期,完全就是个屁,纯粹就是自残自虐,自从遇见她这个冤家,他爱她、他想要她早已是不可违逆的事实!
屠瑞瑞的眼神凝滞,墨色在眼底一圈圈晕染开,“嗯……不熟,反正又不重要。”语调轻得好比浮云,更像叹息。
确实不熟,她的第一次给了他;确实不熟,记忆里他反覆提起,他爱她;确实不熟,她这九天以来诸多的胡思乱想,都是虚妄……她知道,这该是她的命,热烈的爱从来都不属于过于平凡的自己,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怎样,换个地方吧?我请客,法国料理。”尽管她的云淡风轻一再让他心中的怒火热烈燃烧,但他的自尊心还没有低贱到能够允许他在熟人面前,彻底毁了自己洒脱不羁的华丽形象。
明知他中意这只老兔子还敢帮她乱撮合,事后又故意露口风给他,是他亲爱的大哥一手导演了这出好戏,为的不就是想看昔日情圣的自己今日痴情的卑微、落魄样吗?
他是爱了,可他也还是那个风流倜傥、优雅不凡的大艺术家周蒋不是吗?
屠瑞瑞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向他们鞠躬,“先生们,抱歉,我头有点痛,就不奉陪了,告辞了。”
二十九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把握自己能把握的,把握不了的一开始就别奢求,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说完她绝尘而去,而他健步如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如盛怒的歹徒一般吼道:“你这女人,再敢无视我试试看!”
她扭头,怒意终于从眼底流泻了出来,“周先生,我跟你不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周蒋又恨又狠地盯着她,在确定她无所畏惧之后,他强行拖着她离开了茶屋。
在他看来,对付她这样的铁石心肠,只有大刑伺候了!
他早该觉悟的,早该用吼的震住她、用赖的缠住她、用狠的绑住她……
屠瑞瑞被他甩进了车子,来不及呼痛,白色跑车就已经载着他们冲上了国道,她赶紧怕死地系好安全带,默默等着他发完疯后放她一条生路。
半小时后,目的地到了,正是周蒋在文山区的那栋白色别墅,屠瑞瑞却不依他了,一下车就想往反方向逃跑,但还是慢了周蒋半步,随即就被揪着衣领逮了回来。
兔子瞪着精明闪烁的眼睛抗议道:“你这是绑架!”
“你本来就是我的!”恶狼回以充血的眼睛和沉闷的咆哮。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你就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她窘呆了,气鼓的两颊红艳艳的,她身为女方、身为吃大亏的一方都不愿再追究此事了,他一个男人倒要以此为把柄敲诈、勒索她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为了你的第一次,我已经和女朋友掰了,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周蒋逼视着她,像要一口吞了她。
屠瑞瑞咬牙切齿道:“说谎,你说谎!你和你的女朋友明明还好好的,我上周三还见到你们在露天咖啡馆谈情说爱!”
“什么?上周三……我们早在你拒绝我的那天夜里就分了手,我比白开水还要清白!”
“花心萝卜!那一定是你又勾搭上了其他女人,总之,我上周三下午五点十五分确实看到了,你在你的店的隔壁的那家咖啡馆里,和一个美女亲了嘴!”她推拒他的拉扯,气得直跺脚,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大发醋劲。
“那个……哦!那个只是同学聚会好不好,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们这些人都是搞艺术的,一个比一个张扬开放,蜻蜓点水式的亲吻别说是异性之间,就连同性之间也常会有的。”周蒋突然一顿,眼睛刹那光彩大放,开心地嚷道:“你在吃醋对吗?一定是吃醋了没错!”
这下换屠瑞瑞傻了眼、愣了神,竟乖乖地任他抱、任他亲、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不但奸没捉到,对他又爱又恨、又怯又惧的心思倒是曝露无疑了。
那天之前,她会不时因想起他的那张蓄着山羊胡的脸而笑得格外开心;那天之后,除了工作以外她很难打起精神,总觉得心里像被洪水洗劫了一遍,荒芜了,唯有对他的想念像杂草般无限蔓生着。
以前再怎么艰难,都不曾那样孤独过;以前再怎么无聊,她总能找到事情做,把自己哄开心了……在此之前,她认为自己是无条件的乐天派,但自从遇见了他,她才知道她不是,她变贪婪了,渴望为他所珍惜、为他所爱。
舌头在齿龈上扫了一圈,周蒋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有点小得意,兴奋得血液直冲脑袋,他现在就想向全世界宣布,屠瑞瑞在乎他,屠瑞瑞为他所有!
52书库推荐浏览: 唐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