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爸爸又喝了好多酒,家里到处都是酒瓶子。
再然后呢?
第二天一早,她很早就起床做了早餐,只是简单的冷饭泡粥。
她去喊爸爸起床吃饭的时候,发现整个枕头都被染红了。
那之后,爸爸被很多人抬走了。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给她买面包吃了。
087 阿锦,生日快乐
5月17日,清晨,日光清浅,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汽,整个城市显得闷热又湿漉。
时瑾年早早的出了门,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格桑花,开着车子一路往南。
南山的公墓很大片,绵延了整片山脉。
拾阶而上,时瑾年一层一层的数着。
八十几阶台阶,时瑾年转身,朝着右边走过去。
石碑上,是一张男人浅笑着的脸。
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十分年轻,五官端正,眼神清澈,看起来是个挺拔的人。
时瑾年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就坐在了墓前,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瓶酒,是父亲生前最爱的二锅头。
她不喜欢爸爸喝酒,以前爸爸不会喝酒,后来,白素琴抛弃了他们父女,爸爸就开始每天喝酒,喝的烂醉,喝完就抱着瓶子喊白素琴的名字。
那两年的时光,是她最不愿回忆的。
除了酒,她还给爸爸带了面包,是她从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的,放在爸爸的墓前,时瑾年才轻轻说道:“爸爸,我回来了,来看你了。”
她这今年在国外,一直没来看过爸爸。
后来回来了,却不敢来。
所以趁着今天这个日子,她的生日,她才敢来看看爸爸!
她已经有二十年没过过生日了,她的生日,也是爸爸的忌日,她根本不敢过。
“爸爸,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一定不会怪我的。”
“爸爸,这几年我过的……挺好的。”
“爸爸,你记得我跟你提过流沙吗?那时候小流沙还没出生,不过现在小流沙已经快五岁了,我下次带着她一起来看你好吗?”
时瑾年絮絮的说着,拿着一小瓶二锅头边说边喝。
或许是前些日子被米离的爱感动了,这些天她的梦中总是不断出现过往的片段。
有些话,没人诉说,只有爸爸会听,听她絮叨。
酒喝了一半,时瑾年把另一半洒在了爸爸的墓前。
她没有动,就那样笔直的坐在目前,神色恍然,泪眼迷离。
“爸爸,你说为什么两个很爱很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爸爸,你还记得阿予吗?就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可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永远也不能。爸爸,我……我很难过。”
也很想你。
从七岁,到现在,十八年了。
她真的好想爸爸!
时瑾年捂着脸哭,不想让爸爸看见她的软弱。
哭了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喘息着抬起头。
“小锦。”
身后,有人叫她,轻轻软软的声音。
时瑾年愣怔,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她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瞪着眼睛,几乎要把对方瞪穿。
“小锦,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这里。”
来人是个中年女子,头发绾在脑后,成熟稳重中带着一丝风韵,穿着藏青花底旗袍,黑色高跟鞋,双手搭在小腹处,指尖轻轻捏着一个包。
看起来就是江南婉约女子的气质,虽已经中年,但女子保养的却十分好,起色跟气质都十分娟秀。
时瑾年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脑袋轻微晕眩,整个人有些混沌。
她拎起丢在地上的包,脚步有些踉跄,朝着石阶走去,再也不愿多看一眼,只是冷声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眼看着再有两步就会擦肩而过,对方赶紧快走两步,拦在时瑾年面前。
“小锦,我真的有事找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时瑾年直接忽略掉她,从她身侧走过。
“小锦,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小锦……”女子紧紧追在时瑾年身后,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哭了一般。
时瑾年听到她这句话,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
“白素琴,你有胆就去爸爸面前把这句话再说一遍,要比狠心,我永远都不及你。”
她的手指,比这墓碑的方向,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还能看见爸爸嘴角上扬的那个浅薄弧度。
可是白素琴根本不会回头去看,这二十年她从来没有来看过,从来没有。
时瑾年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浅笑,面对着白素琴,语气冰冷:“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小锦,如夏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她。”
时瑾年脚步一顿,也只是一秒,便快步离开了。
白素琴语带哀求,她站在原地,没有再去追时瑾年,眼看着时瑾年消失在台阶上,她才缓缓的往下赚然后离开。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墓碑上的人一眼。
如果时瑾年能够回头看一眼,会发现她除了语气里带着哀求,藏着哽咽,表情却一直都是浅眸含笑,云淡风轻。
从山上下来,老远的,时瑾年就看到了站在她车子旁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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