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软道:“无忌,你可知道太师父、师父他们知道你失踪后有多着急伤心?六师叔刚成亲,便和六婶一起下山找你。三师叔急得从床上摔了下来,只说对不起五师叔。我师父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急得快发狂了……你知道我见你解了寒毒时有多高兴吗?太师父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又会有多欣慰?你要是……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哪还有面目再见太师父他们?”
无忌再也忍不住,趴到令狐冲膝头哭道:“令狐师兄,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师父,对不起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对不起六叔,还有七叔……我,我太任性了,只想着自己,从没替你们考虑。”令狐冲摸着无忌的头发道:“无忌,我只盼你以后行事之前,多想想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我们见你受伤,可比自己受伤还心疼。”
无忌哭了半天,终于止住了泪。她见令狐冲的裤子被自己的泪水侵湿了一大块,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令狐冲抹去她脸上的泪花道:“说吧!你为何哪怕搭上自己的命,也非要救这位汴前辈不可?”
无忌捉住令狐冲的手道:“我哪有搭上自己的性命?我在昆仑山的山谷中住了差不多四年,轻功都是在悬崖峭壁上练的,我是有把握摔不死才跳下来的。”她见令狐冲面有不悦,忙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以后再不会鲁莽了。”她接着说道:“你可知这位汴前辈是何人?”令狐冲道:“正要听你解释。”
无忌问道:“令狐师兄,你可还记得我的第三个愿望?”令狐冲道:“是接你义父回中原,让他可以颐养天年。”无忌道:“不错。我之所以要救这位汴前辈,是因为我义父曾杀了他的弟弟。我今天听见那几个人叫他汴长京,又说他是什么掌门,我便认出他来了。”无忌曾向俞莲舟详细问过谢逊杀过的人的人际关系,她记性又好,今天一听到汴长京的名字,便想了起来,“汴前辈应该是天山派的掌门。”令狐冲道:“天山派?没听说过。”无忌道:“我听二伯说过,这个门派十分神秘,向来只在西域活动,从不到中原来。我也是打听我义父冒成昆的名,杀过哪些人时,听二伯提起过。二伯说他也未见过天山派的人。”
无忌又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何让那些仇人不再找义父寻仇的法子,但一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现在我终于想到该怎么做了。”令狐冲道:“那便是你去救你义父的那些仇人吗?”无忌道:“我也知道这有多难,但,但这实在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替我义父化解仇怨的法子了。我义父杀了无辜之人,愧对于他们的亲人,我便替他赎罪,救他那些仇人的亲朋好友,一条命,两条命,哪怕要用十条命来抵,我也总要求得他们原谅我义父。”无忌也知道这无异于在逼人原谅谢逊,但这已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最不伤人的办法了。
令狐冲知道无忌所选的这条路有多难,但他更知道无忌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再更改,因此也不再劝她。
第二日等汴长京解了毒后,无忌和令狐冲便开始替他治疗内伤。无忌九阳神功虽未大成,但内力之强已不在俞莲舟之下,令狐冲练了十几年纯阳无极功,内力既纯又深,两人所习内功出于同源,共同作用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替汴长京打通了不通的经脉。汴长京身为一派掌门,内力自然不弱,经脉一通,便可自行疗伤。
汴长京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发现内伤已复原了六七成。他睁开双目,打量了一下无忌和令狐冲道:“今日我得两位小兄弟相助才能保住一条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两位但有所差遣,姓汴的必尽其所能。只是,两位与我素不相识,我实在不明白,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如此助我。”
无忌看了令狐冲一眼,忽然跪到了汴长京面前。汴长京急忙去扶她,“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心里却在想,“这两位小兄弟武功如此之高,他们都办不到的事,为何要来求我?莫非他们有一件大为难之事让我去做?”
无忌不肯起来,说道:“晚辈张无忌,金毛狮王谢逊是我的义父。”
汴长京面色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你!原来你打的如此主意!”他面色变换,由青转红又转惨白,最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汴长京今日落到如此境地,被师弟背叛,竟还要靠仇人施舍才能活命,再无颜提报仇二字。”他和弟弟年龄相差很大,他父母又去世的早,弟弟完全是由他抚养长大,说是弟弟,其实和亲子无异。他先受了被师弟背叛的打击,又想到此生报仇无望,便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说完举起右掌,便要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无忌急忙隔开汴长京右掌,说道:“汴前辈切勿轻生,请再听我一言。”急忙将谢逊与成昆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我义父发狂杀人,其实根源仍在成昆。”
汴长京冷笑道:“那又如何?真正下手的仍是谢逊吧?成昆又没有逼他杀人。”
无忌点头道:“是,不错!但我还有几个疑惑之处。当初知道冒成昆之名做下这许多血案的凶手,其实是我义父的,除了被杀的那些人之外,便只有三人。空见神僧已死,知道这事就只有我义父和成昆了。但当我们一家三口从海外归来时,此事却已人尽皆知。汴前辈,真凶乃谢逊,此事你是听何人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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