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睡衣下摆塞进裤腰,邋里邋遢的,“昨晚熬夜看电影,吃完饭还要回去补觉的。”
他说完,掩口打个哈欠,我嫌弃地推他一把,在心里感慨,那个黑衣黑裤在楼下等我的俊美青年只怕再难见到。
“你洗漱过没有?”
“没洗澡,只刷了牙,洗了脸。”他自顾自走到餐桌坐下,一手撑着脑袋等饭上桌。
我摇头叹息,给他盛好面,钻进厨房给自己煮面。
吃完饭,廖亮赖着不走,仰面倒在沙发里问我,“你最近都没什么工作吗?”
我没回答他,把锅碗丢进水槽,走到沙发边将围裙解下扔在他怀里,“蹭完饭,是不是该去洗碗?”
他翻身坐起来,摆弄着围裙,不情愿地挪去厨房。
看高大青年身穿碎花围裙洗碗,算是我的一点小小乐趣。
美颜小时候吃过苦,深知钱财的好处,工作后赚的钱大部分都攒了起来,家中除了电话、电灯和电冰箱,再无其他电器。
我一直在琢磨是否该买台电视机,每日租些影碟打发时间,总好过对着窗户发呆。后来一问陈琳,才知道买回来并不能直接使用,除组装外,还需房东去登记注册,否则就只是个笨重的黑匣子。
起先还打算学开车,跟刘原提起,他不解,“又作什么妖?明明方向盘转得比谁都好。”
我当时听完就想,幸亏美颜爱作妖,否则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原本我的人生既顺遂又无趣,从小到大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要自己操一点心。
那时总想自己做自己的主,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如愿以偿,可一旦真地没人管束,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但我能坚定的一点是,美颜的女明星生活我没办法继续扮演下去了。
这样说起来,或许有些对不住美颜,可我天生不是这块料。
歌不成,舞不就,演戏只懂干巴巴念词,脾气虽比美颜好,为人处世却不见得比她强。
美颜爱热闹,喜社交,对人生有规划,清楚自己要什么,而我,得过且过惯了,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很少考虑未来。
“你最近都没什么工作吗?”廖亮收拾干净厨房,将一颗苹果去皮递给我,“上次见你和经纪人出门,难道不是谈工作吗?”
我坐在窗边翻看报纸,接过苹果啃一口,“半月后有个广告拍摄。”
“什么广告?”他拉把椅子坐我对面。
“女士手表。”
“厉害,是哪国大牌?”
“不,是国人自创的品牌。”我怪笑,“大牌怎会请我代言?”
廖亮表现出兴趣,我起身到卧室,在床头取手表盒子给他看,“除了价格不菲,这表也就那样。”
他笑笑,拿过盒子打开,捧出一条香槟色细链手表,表盘小巧,周围镶着粉钻,很甜美的款式。
“很漂亮。”
我趴在窗台上耸肩,“我觉得太少女,太优雅,并非我的风格。”
美颜的五官轮廓颇深,可风情,可冷艳,偏偏与甜美可爱无缘。
这广告也不知是如何落到她身上的。
“老板是朱云深?”他翻看盒子上的标识,抬头问。
听着名字,我想到那天在咖啡室里寡言冷淡的中年男子以及合约书上龙飞凤舞的名字,点点头,“你听说过他?”
“知道朱氏纺织吗?”他将表放回盒子还给我,“他是朱老太爷在大陆的私生子,母亲病死后来港寻父,但那时朱老太爷已病入膏肓,家业都是女婿庄江展在打理,没有人肯承认他。当年朱云深和庄江展打官司,闹得很凶。”
“居然还有这番故事。”我随口应和,心里却想,世界太小,一个广告商都与女主身边的人有关系,“那后来呢?官司谁赢了?”
“自然是庄老板,”廖亮打个哈欠,一副毫无悬念的表情,“不过,朱先生也很争气,一个人将生意做得这么大,想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总是对的。”
谈到朱云深,他眼里的笑意诚恳了些,看来是真敬重。
不过,这样一来,朱老板那副严格守时的精英做派就可以理解了。
晚上吃过饭,廖亮照旧请我到隔壁看电影,说租了几张好碟。
我照例送他白眼,将他请了出去。
洗漱完躺下,屋外门铃大响,我以为是廖亮,打开门却发现是刘原。
“刘哥,这么晚,有什么事?”
刘原很少上门找美颜,更不用说大晚上不打招呼的贸然拜访。
刘原拨拨头发,脚步沉重地迈进客厅,“美颜,有几个消息需通知你。”
我拢拢睡袍带子,到厨房往壶里添上水笑道:“电话里说不好么,何苦大晚上跑一趟。”
“你不必忙,先坐下听我说。”
“上门是客,不能让你干坐。”我切了橙子和苹果端出来。
刘原见状,摇头,“居然变得贤惠起来。”
我抽出纸巾擦干手上水珠,开玩笑说:“你一向忙得脚不沾地,有点空闲就奔回家看嫂子,今天到底什么事非要你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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