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扬起脸,轻易和他投下的视线相接:“保持姿势,我要把你拉上来了。”她轻快应着,可是清楚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就收回目光盯紧咫尺间的“绳子”。
吱吱。
什么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起。
停息了一阵让她以为是幻听,不料下一秒在头顶传来咔吱咔吱的怪响,她望去,头皮发麻地看到了一只肥硕的鼹鼠。
“不要……”她喃喃道。
“提汀妮丝?”他顿了顿,立刻开始使劲。
她大声回道:“殿下只管拉!”
想不到那只岩鼹被眼前突变稍吓退后,竟跳上草根朝她爬来,她再顾不了,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高举过头。就在她离洞口还有一噚,它离她还有一呎之际,草根猝不及防地断开。
鼹鼠的慌叫声淹没在昏暗的洞底,提汀妮丝的匕首在她下落间颤动不止地与洞壁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声,蓦地一处坚硬卡住了匕首,她脱手,猛然跌落壁脚的石基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得救了。”虚弱地吁了口气。
“提汀妮丝!”
焦急的呼唤教她头脑刹那空白。
“你为什么下来!”
西莱恩神情莫辨地凝着她,在几近漆黑的洞底他眼里的担忧似也融入了这片昏暗,只伸手探向她的手臂:“受伤了吗?”
她攀着他的手慢慢站起身,“我想只是扭到了左脚。”然后叹气,“这样还有谁替两位失踪者报信?不过,既然下来了,我们还是先自己找出去的办法吧。”
他仰望暗沉无光的洞口,确实也一时无法。
利用草屑砂灰起了一个火堆,给提汀妮丝简单治理了脚踝的扭伤,西莱恩沿着洞壁走了一圈,依然没发现突破口。看着火堆有转弱的趋势,他将焦点逐一移向散落的动物骸骨以及那只断了气的岩鼹,最终还是着手收集更多的砂灰。
他忙活了这么久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因而在用餐时间,提汀妮丝主动让出了部份干粮和水。
对她的举动他默默收纳眼底,“受伤了还不够,你想接着当病人?”尽管人类的病症至今仍令他匪夷所思,可不妨碍他借此诘问她。
“我当然不想饿到自己,但是殿下现在才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希望。”
他拿过面包,却一动不动递给了她:“我下来是要把你救出去,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分到原本就属于你的食物。”
知道拗不过他,提汀妮丝接下面包安静地吃完。
“谢谢你下来了,格洛里西尔。”她早就该说这句话。
不喜欢由她嘴里听到感谢的心情又涌现了,然而面上他不动声色:“你被哈丽丝救了,就没有在我手上出事的道理。”
这句话听着难以形容的古怪,她不禁被逗笑,渐渐笑意淡去,化为一声感慨,“是的,如果没有哈丽丝大人……”她此刻会在哪个地方呢?
“她和她的侄子都入土了,你仍在协助他们的后继者。”
她别过脸,目光微闪,“我已经算不上协助他们了。长老们也从来不真正需要我。我编校史书,不过是觉得把部族口传的过往转成文字,会对双方都有利。他们认为多此一举,我就借可以动用的卷籍去教有需要的族人。大概即使再过三十年,我还是会做着这种微小的事。”
话音甫落,她的手被一片温暖包覆。她的心怦然一跳。
“怎么是微小呢。”
她犹不及探究,那宽广的温暖便随他提起的手散去,唯剩他的眉眼在柔弱火光下柔和。她张了张嘴,只听他启齿转了话题。
“好比戴隆,他从未觉得自己做了了不起的事,编撰歌谣也好创出奇尔斯文也好,他更多地是遵循本心。但是哪怕包括主上,谁会那么想?”
“戴隆大人具备才华才可以得心应手,无愧担任陛下的大学士和宫廷诗人。”她一阵发笑,见他如此顺口用戴隆打比方,好奇道:“你们经常见面吗?”
“只有他撰写了新的歌谣,我们才会到千洞殿之外赏阅他的稿卷,偶尔他无暇,我就带回去自己看。正是上次找他还稿卷,碰到了在他那里作客的安格罗德。”
提汀妮丝点点头,随意问:“安格罗德王子何事找戴隆大人?”
“好像是慕名已久,想亲自造访这位传说中歌喉胜过亵罪者二子、琴技高于他兄长的吟游诗人。”
她“哦”了一声,倏地微笑:“王子可有登过赛洛斯的门?”
西莱恩看向她,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惹她益发笑得幸灾乐祸,不知怎的,他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主上一开始接纳赛洛斯和他的部份族人在王国定居,主要原因还是后者的君王在星光之战为支援王国战死。”
“到后来星泽谷的领主换人选也是相似的缘故?”
“不。因为主上看中了该名精灵的工艺。伊默洞悉这点,所以敢跟主上索要微光森林,结果主上当然封赏给了他。”言及此,他的笑意转深:“虽说艾勒格领主对这二者俱敬谢不敏,但对后一个却是起于间接原因。水晶家族领主·提芬奈尔是他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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