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能者对受赏者也是慷慨的。”
她垂下眼,抚触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向剑柄,“这是夏雪花。”
不等她同意,他重新抱住了她:“还有‘微光’。你猜它的剑柄上刻了什么?”
“是什么?”
他几欲取笑她,但只是伸手叠着她轻抚剑柄的手,“雪荆花。”
“白头山的……”她喃喃道。
他还待再说,雅林米尔已经穿过陆续醒来活动的人群,他后面的爱洛斯并没有离开,远远朝这边投来了一眼,便转头到收拾篝火残骸的蒂伦狄伊身边。
提汀妮丝温柔推开了他,“真银毕竟是珍贵的资源,我们没有理由不去道一声谢,是不是……瑟兰迪尔?”
向星岛开国六十二年,设立继宝石公会之后的武器公会,是在爱洛斯和各大臣之间盘缠已久的争论议题。如果换作以前,这种事恐怕几个世代都不会得出理想的结论。
雅林米尔的父亲是首推这一项目通过的代表,雅林米尔自身也长期参与到未成形的小组发展当中,担负着领导的角色。
岛上,乃至包围的海岸,无处不充满着祥宁气息。
大能者选择在大海中央拔起这座岛,正是为了让接受礼物的三支人类部族及他们的亲族,远离危险与纷争,那些被莫格斯播下的种子、自由之军顾不及清理的枯朽,指不定哪一天又将复苏滋长。离开了中土,没有随时进犯的敌人,对他们而言,厉兵秣马就成了一种毫无必要的举动。
可是锻造武器不一定非得为了战争。
瑟兰迪尔凝着墙上的双刃,恍觉雅林米尔还有他的同伴,在用他们的方式贯彻自己的追求,终于,赢来了爱洛斯的强硬支持。从前他们受限于如同精灵弹指一挥的寿命,但如今他们多出不止一倍的时间,用他们以往传承举步维艰的智慧淬炼出更精湛的技艺。
他摘下“微光”,目露赞赏地扫视过每一个细节,然而当视线落在剑柄的雪荆花花纹,目光霎时暗了下来。
这一刻,他不仅想到已沉入深海的故土,提汀妮丝不自已失神的表情亦闪进了他思绪纷杂的脑中,令其余一切停顿、销匿声迹。
他拿着剑走到窗台前,由近及远地搜寻,一个细小却特别的灰色身影在往灯塔的方向。
他们初到日落港时,人们主要居住在夏雪山的西面,但随着拜访并在日落城短期定居的海外精灵越来越多,一部份人和精灵,自发在起初只设置了简单设施的灯塔周边兴建起家园。
提汀妮丝沿途经过,可以看出这里的聚落俨然小有规模。
集市、作坊、植物园,在家家户户之间散布,灯塔北侧的船坞面积比半年前和蒂伦狄伊来参观的时候,又大了不少,放眼看去,一段可观距离内密集停泊着大小不等的天鹅船与白船,这还是一般情况下的场面,因为现在是白天,船只都扬帆徜徉在海湾远处。
她停了片刻,巨大的灯塔就在不远的前方,在一片缓坡的丘地后面,靠山陵的一侧稀疏长着银桦。
海风孜孜不倦,吹拂过海湾上伸展的羽翼,亦扬起她脚下踏过的微尘。
一群精灵和人围在一起,歌乐声渺渺的源头外沿,一个黑发白衣的精灵忽然转过了身。
“提努维安,你怎么在这里?”虽然他允许侍从们自由行动,但她不曾想到会在离日落城这么远的海岸碰到提努维安。
“海鸟多在此聚集,更便于我查看信使是否回返。”
提努维安通晓多种鸟的语言,所以当被他委以训练信鸟的任务,她并不奇怪。
他总是记着自己的话,不是因为精灵出色的记忆力,而是,他真切把她放在了心上。或者她说的无关要紧,他素来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是,他始终会在适当的前提下,先把她的意见加入到考虑的范围。
“看来今天还是没收到成果?”她笑了笑,不觉望向疏落围在岩礁上的人群,服装带有往昔偌原影子的几个精灵各手持典雅的琴器,背对灯塔的女精灵倏尔捏紧一根琴弦,余音轻震着散开。
提努维安表情平淡:“中土此去甚远,往返期间任何事皆可能发生。”
她回过头,对他的无动于衷已然习惯,“多久了?”
这时他静漠的脸才有了一丝变化,“正好一个月。是殿下让你来询问的?”
她又看回去,“我本来是想上灯塔看海,不过可以听听歌谣也不错。”
提努维安露出了然的神色,无波的目光在落在岩礁之际兴起微澜:“他们之中有曾经的流亡者,偌原沉沦前的故事时而被展现。”
提汀妮丝听得一怔,那边,下支歌谣的前言已由一个怀揣小竖琴的男精灵拼出雏形。竟是艾格诺尔的爱情传说。
“他爱上了人类安列丝。他英勇牺牲,她衰老死去。他徘徊亡殿,她永别此间。他们不再相见,而他总是透过湖镜回忆两人的初遇。”
她听到心弦随那一阵低沉的竖琴声,被撩拨出钝痛的音符。
‘当太阳冉冉翻过山岗
我的泪水折射出金色
纵是大海的幽深之蓝
也比不上我灵魂沉淀的阴影’
抑压的间奏,她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着迷倾听,提努维安亦不例外,似是一开始便被旋律吸引,也像为了追溯前言的娓娓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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