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家餐厅的树莓蛋糕味道非常棒!可惜我正餐吃太饱,只能巴巴看着他们瓜分了我的那份。”
瑟兰迪尔将装过德国酸菜的空纸袋投进路口的垃圾筒,“所以你打算在集市上化悲愤为食量?”说着,睨了眼她含住棒棒糖置若罔闻的样子,煞是好笑。
没两秒,被从驯鹿车外形半化半嚼只余弦月状的糖果,毫不客气滑进了他的视线。
“我咬不动了。”
瑟兰迪尔对上她颇为无辜的黑眼睛:“你是要报刚才的滴酒之仇,可以直说。”话虽如此,他还是伸手接过。
路玲眉开眼笑,“我们之间哪有仇不仇的,陛下不要想太多。”
银质的冰晶在少女手中摇曳,玻璃雪人随着男孩的脚步展开新冒险,定格了荆棘城堡故事的立体纸雕灯被愁容满面的青年捧在掌心,小姑娘小心翼翼将母亲递来的音乐盒放入袋子……
在甜蜜的喜悦中
今去颂唱去欢欣
吾辈心悦卧马厩
灿若圣母膝上日
汝乃初始与终结
踏入平安夜晚上十一点,冬季庆典开始沿路广播赞诗圣歌,这是市区内为数不多允许公共区域深夜公放音响的场合之一。倾听着第二遍重播的《欢乐颂》,不觉跟着低唱的路玲来到了集市西出口,仰见放眼整个市区,几无建筑能与之匹敌的伦敦眼。飘雪漫天,它宛如一个孤独的巨人,执守着长夜中的塔灯。
“在想什么?”
“倘若没有耶稣的诞生、没有他成年后身受救赎世间的罪业,此时此地或许就没有你和我。今夜,确实值得欢颂。”她抬起手轻抚他的左脸,她清楚,他知道自己还有要说的话,路玲静静地笑:“九年前没达成的事,让我们在六天后完成。”
自从她确认怀孕,除了偏爱酸食这个人类孕妇周知的特征,再无其它相较以往改变明显的地方。哦,那每月都更隆起来一点的肚腹自然该算上,可也仅限一点点而已。
路玲在休息间对着半身镜比照。九个月了,她的肚子仍像普通准妈妈怀孕二十周时的大小,日常生活近乎不受影响,唯一苦恼的是,近几次产检医生都会逮着她问一堆细节、做一堆检查,倒是瑟兰迪尔在旁边跟个优等生一样耐心受教。
尽管不怎么显怀,但已经检出了是个男孩子。
“小鬼未免太沉得住了,可别学你爹呀。”她拍了拍肚子,谆谆诱导。
瑟兰迪尔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坐着,由于太过健硕颀长,三人座的沙发竟显得局促逼仄。而任凭经过的服务生频频投来注目,他依然好整以暇,无名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
“我是他们的话,目睹这一幕也肯定遐想非非了。”
他站起身,迎向笑得特别不怀好意的女孩:“你还会有这样的需求?看来,是为夫不够尽力了。”眼角余光扫过去。
那一句沉吟叫路玲顷刻神情僵住,直欲跳起逃开。
“哪里哪里,是我表达有误!陛下你看,餐厅要打烊了,我们现在便过去吧!”
除夕夜,这座作为首都的城市的热闹程度比起平安夜和圣诞节当晚,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级别。何况,就算到处都有庆节活动,终不及四十分钟后举行的跨年烟花汇演吸引。
孑立南岸的伦敦眼正亮着代表自由跟梦想的蓝色灯光,乍看恰似海底升起的一个个泡泡。
路玲走了半路就有些后悔了。
当年和瑟兰迪尔到伦敦眼下面参加倒数活动,是因为市长颁布了门票限流措施,她觉得不带精灵王去观摩一下实在浪费,便没吝啬那票钱。想不到头一年实施,效果很不错,尤其新划分的观赏区域当中,伦敦眼所在的地带除非挤得十分靠前,否则可能失望,于是人群大多分流到水隐桥上的粉区和西敏桥附近的蓝区,反而她后来顺利杀到岸边,惊喜地认为这回赚大了。
那时更自作主张替他开了社交帐户,还有那枚她编了一套说辞才鼓起勇气送出去的戒指……她摸了摸右手上他的赔礼。
“累了?我抱你。”
瑟兰迪尔的声音仿佛由高不可及的空中传来,又好像只在咫尺。一转眼,他搂着她的身子,俯首帖耳,显然言出必行。
即使隔着呢子大衣,这个灰精灵身上的树木清香仍轻易徜徉在她呼吸之间。路玲握住他的手臂,摇摇头,“人好多,我怕今晚看不到什么。”
他眼里划过一丝异色。
就在路玲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刮了刮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傻。”接着若无其事地环住她的胳膊,继续往前。
假如她一刻钟前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一刻钟后,瞧着浮台上的环形建筑直立巨人般炯炯俯视自己,她的心跳,决非急促一词足以形容。
“瑟兰迪尔……”
她喉咙发干,甚至不确定这声轻唤真的发了出来,或被震耳的电子乐声瞬间吞没。瑟兰迪尔背对着她,向设施值守员模样的男子出示了一张金绿色卡片。
不到十分钟,他们面前的铁马被对方挪开一人宽的缺口,期间来了好几个保安盯着外面,发现事态如常,这边的动静足够低调未招引注意后,即散去回到负责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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