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系上带子,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空架子,就拿起自己的湿衣服走过去。
绕过几排衣服,温妮走到空架子前,把湿衣服搭好。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却暼到了什么。
她又赤脚踩着地毯,绕过一排衣服,看到了一个制作台。
长长的案板,堆满了各种图纸,散碎布料也落了一地。
在制作台的中央,一个立着的鞋楦头下面,杂乱的堆着很多水晶、宝石、翡翠。它们都正等待着被加工镶嵌到正在制作的鞋上。
而那只被珠宝众星拱月一样围住的鞋,却只是一双已经坏掉的旧鞋——那就是她上一次跌入地宫时,丢失的鞋。
温妮站在那双鞋前面。
她丢弃的鞋跟,也已经被寻回,摆在一边。下面,是一张鞋子的设计图纸。
温妮手指划过那张极其精美的素描,摇头,轻笑。
当她走回前厅时,魅影也已经换过了衣服。
宽松的白衬衫,袖口被挽到肘尖,随着他的动作,衣料轻摆。
魅影正在给壁炉添柴火。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只背对温妮道:“墙上有件厚斗篷,你先披上。壁炉还要稍等一下。”
温妮就取下斗篷,裹好,然后走过去倚着壁炉框,坐在地毯上,注视着忙碌的魅影。
劈啪一声,魅影擦亮火柴,引燃了木料。
光芒顿时照在他脸上,银质的面具也映成了火焰的暖黄。
温暖的气浪,一波波推过来。温妮更加靠近壁炉,伸出手去取暖,同时注视着魅影:
“……谢谢。”
魅影只对她摇摇头。
他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两只酒杯,一杯倒上温水,又往里面滴了几滴药剂,另一杯倒上红酒,向着温妮走过来。
他把加了药的水递给温妮,解释道:“我在里面加了抗生素。你之前咳得很厉害,肺部可能受伤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这么一说,温妮也就把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最后喝干净了。
看她乖乖吃药的样子,魅影眼神带着一点无奈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往这里来吗?”
“是啊。”温妮放下水杯,声音微沙,“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听劝告的小混蛋,看到凶手出现的消息,又担心您会不会出事,就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查看,实在是不自量力透了最后还要您来救出我的坏家伙。”
魅影哑口。
他微微启唇,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在温妮如蝴蝶一样扑扇着的睫毛下,那如同花蕾在晨曦中绽放一般的微润眼神中,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轻轻摇头。
壁炉的火焰烧得很旺,辐射的热浪温暖了整个房间。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劈啪声,就像燃烧中的木柴,也在蠢蠢欲动。
魅影也过来,倚着壁炉框的另一边坐下,像温妮一样背靠壁炉,提起酒杯,轻啜一口,叹息: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欧文就是凶手,好让你能避开他的。”
温妮立刻笑弯了眼睛。她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将一头递给魅影,一边道:“我是真没有想到,欧文居然和桑德拉是一对。”
她说着,一边牵开斗篷,将两个人的脚一起盖上。
“他们不是。”魅影饮着红酒,一边帮助温妮拉着斗篷脚,一边回答,“她那样一个醉心名利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歌剧院的杂工?一切都只是那个叫‘欧文’的杂碎,一段自导自演的单相思罢了。”
温妮觉得有点发晕,直问道:“那桑德拉写给O.G.的情书呢?如果不是写给欧文的,那她真是写给……你的?”
“不,那也不是写给我的。”魅影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你知道吗?奥克登·菲利普伯爵,其实还有一个继承自祖父的中间名。在家族谱系上,他的全名是‘奥克登·乔治·菲利普’。”
“……O.G.。”温妮半阖着眼,倚在壁炉上低喃。
“是,警察找到的,其实是桑德拉寄给伯爵的秘密情书。她故意隐去了伯爵的姓氏缩写,来掩人耳目。要是被发现了,也可以推说是写给歌剧院的O.G.。反正剧院幽灵也不会出去和她对质,不是吗?”
头目昏沉中,温妮抬眼去看魅影。
他随意地靠坐在地上,领口敞开着。手倚在一只半屈的腿上,晃荡着半杯红酒。
他看起来非常放松,也非常……孤独。
即使她就在这里,在离他不到一步远的地方,温妮却感到,此刻的魅影和她是隔离的。
“不过最后,信也没有寄出去。而伯爵对她的感情,并不像她想象的情根深种。她想要成为伯爵夫人的企图,也被伯爵的情妇拿去当笑料一样传。”
魅影稍顿,又继续语气嘲讽地道:
“她受不了这样的结局,草草自杀了事。留下了另一个O.G.——欧文·盖勒——幻想自己就是对方的梦中情人,幻想自己就是一直藏在歌剧院背后的鬼魂,而风流的伯爵就成了毁灭他们爱情的凶手。
“而他也就真的化身成了‘O.G.’,去执行他一厢情愿的复仇。反正歌剧院的O.G.只是一个鬼魂,谁都可以用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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