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爱霍去病_陆路【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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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只是担心,上谷郡的战马因为左贤王的偷袭,损失十之有二,二舅手里只有八千骑兵,其余为轻车,臣怕他遭遇左贤王主力,逃脱不易。”我说出心里的想法。

  “仲卿知道如何保全自己,朕选择无条件信任他,”身后人拿话鼓励我,“你也应该相信,你舅父会没事儿的。”

  “嗯,我相信舅父。”我确实应该给二舅多一点信任。

  通天冠在我眼前晃悠,天子低下头,把我像个团子似地揉进怀中,下颚抵在我的肩胛骨上,亲吻我额侧带着些微汗湿的发梢。

  自从二舅大婚那一夜后,这个寒冷的冬季里,二人独处时天子总是喜欢这么圈抱着我,吻我的脸颊各处,特别是眼睛。起初我有些抗拒,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很喜欢被他裹进厚厚的大麾里,依偎着他高大温暖的身躯,听他讲北境战事的最新进展。

  二舅不在的这段时间,因为有了陛下这座坚实的后盾,我才不至于如之前马邑之战期间一般担惊受怕,坐立不安。

  “今晚还回卫府吗?”他问。

  “嗯,回去。”我回答。

  “朕听说卫府里头没人,不如战事期间留在宫里住吧?”他怂恿我。

  我张了口想反驳,因为卫府明明还住着俩名家仆。然而天子亦所言不虚,战前祭祀开始的第一天,二舅前脚刚走,二衿娘后脚麻利地收拾好包裹,携卫伉和奶妈跑回城南娘家去住,留我一个人在黑灯瞎火的卫府过夜。

  “外甥不想听一手军报么?信使经常是半夜里送达哦。”见我犹豫不定,他继续用言语诱惑我。

  “军报”二字一语戳中我的要害。我用希冀的眼神望了他,不由自主地点头。

  天子一双深邃的黑眸温柔地回望进我的眼底,我几乎沉醉在他的目光中。

  下颚被挑起,他拂开我额间的碎发,温热的吻如羽毛般轻轻落到我的眼睑上,迫使我闭上双眼。二舅曾在我眼前抱起四处爬行的小婴儿卫伉,爱怜地亲吻他软软的眉心和嫩嫩的脸蛋。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卫伉这个亲表弟天生存在的嫉妒和敌意,所以这个时候,我便开心地幻想自己就是小伉儿,承受着来自父辈的爱意。

  直到熟悉的气息压下来。短髭刮蹭到鼻尖有些痒,呼吸间热度喷在我的脸颊上,轻柔而又霸道的吻毫无预警地落至我的唇间。

  我本能地偏过头去,避开了他。

  还是不要吻我的好。也许从前,我会欣然沉醉在吻这种亲密无间的举动中,因为好奇而主动地去回吻对方,可是不久前我对此开始感到害怕,因为即使是在梦里遇到这种浅尝辄止的吻,我也可以感受自己的身体发生着无法解释的微妙变化。而这种变化往往导致一种令我疯狂的尴尬结果: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又弄脏了床褥。

  闷闷的笑声从身后人的胸腔传进我的耳鼓,可能他已经习惯了我的拒绝。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他将我裹在麾里,打横抱起来,大跨步出了偏殿,扔进门外早已等待多时的御辇中,自己跟着爬进来。

  “起驾。”宦者唱。

  “等等,这不是回温室殿的路。”我望着两旁逐渐后退的景致,疑惑地问。

  他在我耳边轻笑:“朕可没说回温室殿。”

  “陛下要带臣去哪里?”

  “去漪兰殿,找你小姨。”

  ***

  “哥哥你知道吗,他们从椒房殿揪出来的胡巫中,居然有一个男巫,叫楚服。”卫长将手中的小雪球摁在阳石抱来的大雪球上,垒成个兔子的形状。她呵着一双冻得通红的手,一边比划一边向我介绍她的奇妙见闻。永巷直到陈皇后被下诏搬出掖庭殿才正式解禁,这段时间我一直跟随紧锣密鼓备战的几位将军学习推沙盘、辨地图,倒是有一阵子未见卫长和阳石他们。

  “长公主殿下,那个叫楚服的胡巫只是穿着男人的衣服,其实同您和我一样,是个女子。”侍女纠正道。

  晚膳前,我被小姨提溜起来同卫长背靠背比个子。卫长的个头随她爹娘,近一年来拔苗似地窜,我同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小姨满意地点头。

  “娘,今晚哥哥睡我屋里好不好,我们好久没见,我攒了好多故事想讲给哥哥听。”晚膳时,卫长央求小姨。

  我嘴里塞满小姨亲手做的馕饼,正要摆手抗议,小姨已经帮我解了围。

  “卫长,你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能再任性,你和你表哥一人单睡一间。”小姨一口回绝女儿的请求。

  夜色笼罩下的椒房殿,白雪覆盖住红瓦红墙,映出斑驳陆离的树影。

  我曾经眺望过她的辉煌,今晚透过窗棂同她隔街相望,她却是一片黑暗的沉寂,独留一座空的庙宇楼阁。我还记得她的主人陈皇后雍容的装扮,犹如一朵金色的牡丹,而小姨的朴素无华,始终像一棵田野里白色的苇草。我也记得陈皇后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下颚骨,声音中充满必胜的得意,可如今长安城外的长门宫,也许就是她的最佳归宿。

  近一年来,这未央宫内外,物是人非的岂止一座椒房殿。朝堂中面对汉匈纷争,主和派同主战派的口水战一直喧嚣尘上。我在宣室殿碰到主爵都尉汲黯的时候,他正在同太傅公孙弘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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