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横甩衣袂,劲风倏忽将鹦鹉扇出天外,长指展开鹦鹉丢下的一卷纸笺:邝露择婿,尊像已投。
润玉将纸笺收入掌内,“胡闹”。纸笺瞬间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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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太巳府邝露仙子选婿,四海八荒上至碧落下黄泉,多少人跃跃越试。
六鹿车的丹青拉到太巳府,从一编到九百六十九号,彦佑投去的润玉画像排在第二百五十号。
彦佑混在一堆合掌闭眼悄声祝念的仙侍中,也将两掌合在眼前,装腔作势的念念有词:“别出局,别出局啊”。彦佑虽常左眼看润玉不是右眼看润玉还是不是,但此刻心里却是很满当的,神界仙界不就喜欢道貌岸然普渡众生的君子吗,论起君子之道,九天之内还有谁能比得过天帝陛下!
东胜神州深谙待客之道,在外等待的各家仙侍们好吃好喝招待的周到,几百号小仙侍天上地下的胡吹海聊,彦佑旁敲侧击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什么都套的出来就是套不出小仙侍们的各自出处。像是受过禁口术似得,那些高门府第生怕落选后被旁人嘲笑,彦佑伸了个懒腰,有些乏:“不知等到何时”。
话音未落,太巳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第一轮四百三十人出局,各家仙侍凭着编号领取自家画像,每人都得了太巳府相赠的灵巧仙器,临走时都是喜滋滋的向余下仙侍们道别。
彦佑捧着太巳府新上的茶,捻起一块梅花糕,津津有味的砸吧着嘴,不错,虽然有些无聊,也有几分意趣。
第二轮有些长,百余人出局。彦佑吃撑了起来走走,不时身边有听到叫号的仙侍向他告别。当然不会有润玉。彦佑忽然有些了一线的伤感,恩主若是看到今日一定很高兴,润玉一向是她的骄傲,蛇和泥鳅,怎能同龙比较!猛一摇头甩掉伤感,彦佑数着剩下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
御风上仙亲自开门出来:“待询问过四位老人的意愿,最终结果将送至诸位仙府,诸位远道而来,太巳府略备薄礼,希望诸位仙友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彦佑接在手中竟然是一方上古磐石制成的墨砚,听闻能自生水墨,笔下可通灵,想想那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从一方山水画中款款走出,正适合他这样怜香惜玉爱好风雅的公子。
彦佑乐呵呵的好心情一抬头却对上润玉冷冷的一张脸。天帝陛下带着魇兽施了仙术,遥遥站在一颗云松下看他笑纳了太巳府的赠礼,等彦佑看过去,润玉转身带着魇兽走在前。
“你是不是知道结果了”彦佑抢到润玉身前,拦着路:“生气了?”。
润玉冷冷一眼:“你想干什么?”。
彦佑取出怀中墨砚在润玉面前晃了晃,双手一摊:“开个玩笑嘛,别那么认真,没想到东胜神洲好大的手笔”。
润玉凝目不语。
彦佑最见不得冷场,没话找话:“当初穗禾自傲是名门望族,啧啧,那邝露叫啥?”。
出乎意料的,天帝陛下开了金口,比这一千年和他说的话还要多:“高门豪族。无需攀附天家贵胄便已是清贵之极,天家贵胄的权谋算计也不敢冒然染指的微妙存在。彦佑,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
彦佑摸着下巴寻思:“难怪一开始在天上,那些人对你都爱理不睬,对邝露倒殷勤亲切的很,原来如此”。
“到此为止”。润玉带着魇兽回九重天。
彦佑吃了一记警告,原地自语:“我这是瞎操什么心,人家还不领情,早知道送我自己的画像,多好的机会哎!”。
------待续-------
第 4 章
(五)
布星台。群星闪耀,每一颗星辰都有既定的轨途,在星途交错中却又常能卷起出其不意的风云,即有迹可循又变换莫测。
润玉起手拨回了升起的商星:“还未到时辰”。
夜神惭愧的低头告罪。
“老君著的《星辰录》对布星很有裨益” 手已碰到袖笼中的《星辰录》,刹那间却有迟疑,他既已送予邝露,他便不在是它的主人,也无权决定它的去留,润玉将书放了回去:“今夜本座替夜神当值,夜神先退下吧”。
“臣告退”夜神俯身退下。
星海浩瀚能舒心意,天风吹走杂念,在润玉还是司夜小神的时候,他曾在这静谧无垠的夜空下消磨了许多漫长孤单的时日。
天幕如棋盘,星辰如棋子。天下最大的棋局一直都在他的头顶,那些生不由己的日子里,布星台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一方天地。
“时辰到了”润玉手指处,参星彻底坠落后商星冉冉升起。星辰的辉光洒落在脸上,润玉闭上双眼,他竭尽全力保全下这份安宁,也掌握了自己的天命,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漫漫的仙途,就这样走下去,囚在这天地间最大的牢笼内是每一位天帝的宿命,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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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六界颇不安宁,鸟族族长频繁更迭,新任族长侥幸上任,年纪资望皆压不住底下汹涌暗潮,于是将族中的矛盾一挥指向了花界,千百年来花界动辄中断鸟界吃食,鸟界积恨已久,经此鼓动大有同仇敌忾一雪前耻之志。
鸟族是二殿下旭凤的母族,花界是先水神的娘家,二殿下和先水神隐迹山水之间不问世事已久,但因这两层关系,在天帝陛下那里终究与别处不同,杀伐决断都不能干脆,以致助长了鸟族的气焰,奎星至花界助阵时两族已缠斗多日一片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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