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姑娘手中兀然幻化出一张萦绕着淡黄色灵力的请柬,上绘的是寻常人看不懂的神秘符文。
“蟠桃宴会……?”月晴一眼即认出这请帖的来历
“妖后素来深居简出,不喜应酬,此物直接交予我便可。”
她微微敛首,双手从容接过
“原来今年竟是送到了你手中……”
月晴似有深意,女子面色微赧。
如今四海承平,三界安定,妖帝与九重天那位的关系已是三界公开的秘密。且妖族近年来势头大好,众仙惯会审时度势,早已频示交好之意。
百年前,玉娘飞升。阿白曾几次暗入天宫探视,天族亦不全是无能之辈,自是有所觉察。只是天帝对此态度不明,又正值仙妖两族修好之际,阿白不承认,天帝又似默许,众仙自是不敢拆穿,拂了妖后的颜面。
玦玉仙子身侧那位胆大妄为,法力超凡,曾一剑挑了飞升剑仙的侍女,就是妖族那位素来深居简出,婉拒了王母宴邀多年的北荒妖后。早已是三界公开的秘密。
至于妖帝因此也曾暗入九重天,与天帝切磋数次,且每次都顺便带回了正于天帝宫中饮茶的妖后之事,却是鲜有人知。
西湖之上
画桥烟柳,碧波万顷倒映出影影绰绰的青山妩媚。
一抹素淡如雪的身影衬映着满城青翠,山明水秀中更显意境高远。
阿白撑着一叶孤舟,荡漾在万顷碧波里。只见她黛眉如画,眸若秋水,发髻半挽着,散落一肩的青丝如瀑,瞧来竟比这湖光山色还要秀致三分。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女子木桨轻摇,孤舟荡开道道波纹,口中低诵着临安此时最为风行的曲词。
“西湖胜景果然名不虚传……”她粲然一笑,已为人妇的端庄女子竟生出几分少女的狡黠,“如此绝色山水,看来我也要归去凤池夸了……”
阿白慵懒地拨动着船桨,动作间雪袖中的流云佩竟不甚掉落湖中。
“咚!”
清脆的水声引起阿白的注意,摸到袖中果然少了一物,急忙俯下身将手探入水中,正欲施法,水面却平白生出涟漪,一抬头惊见天空乌云骤然堆叠,下起了雨来,雨势来的蹊跷,既大且疾,猝不及防淋得阿白满身狼狈……
心中正疑自己在九重天知否得罪过司雨仙君,才使他在自己游湖之时如此费心关怀,耳边却忽听到一个女子平静而绝望的声音说道……
“今生的约定,来生 莫要辜负。”
……
阿白心中一紧,一种莫名的窒息笼罩了她,她缓缓地低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湖面……
蓦然!
阿白双目大睁,惊惶之下身子不稳,一头跌下了湖去……
琴声泠泠,烟雾袅袅。
斩荒眼眸半阖,慵懒的倚在塌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杯盏,和着楼外的雨听着凄冷的曲调,无端有一种落寞弥漫开来。
抚琴的青衫女子也是个妙人,她弹唱的即不是当下最受人追捧的《望海潮》,亦非《凤栖梧》,偏生乘着这一城清冷的雨,弹一曲更凄冷的《虞美人.听雨》,也是别出心裁。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雨意寒凉,词意竟比雨寒上三分,就着清冷的嗓音和琴音,孤冷且隔绝尘世。
一曲终了,琴音渐渐消弭,斩荒依旧慵懒的眼帘半阖,淡淡道,“姑娘此曲,似有旁人不同,倒是别具一格……”
青衫女子起身盈盈一礼,谢过他的夸赞,“满城慕柳,小女子自不能例外,只是我的《望海潮》和《凤栖梧》弹的都未得其意,不敢污了公子的耳朵,若公子喜欢,小女子近来苦练了一曲《雨霖铃》,不说小有所成,也算可堪一听……”
见对面之人不答,心知是默许之意,女子敛衽坐下,纤指拨弄,琴音辗转,确是一曲《雨霖铃》。
窗外的雨声愈来愈大,喧嚣的声音将室内缠绵哀怨的琴音都盖去了几分,斩荒双目闭合剑眉却是微蹙,听着雨声一下下敲打在屋檐……
水下。
阿白手中攥着在湖底寻回的流云佩,细细打量着面前双目紧闭的水中女子。
她与阿白仿佛年纪,也着了一身白裙,很是素淡,鬓发微挽,不饰雕琢,耳上坠了一对白玉珰,愈是温柔婉约。
女子双手交握身前,呈祈祷之状,平静中的面容中隐含悲恸之意,细看之下,兀然发现,她的容颜竟似与阿白如出一辙般相似!
恍然间,阿白似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思及斩荒与天帝,阿白不禁暗道,莫非自己也有一同胞妹妹失落在外不成,摇摇头又将这个荒诞的想法抛在脑后,阿白不由得轻抬起手,想要触碰这个梦一般的女子。
将要触摸到她的脸颊时,一股水流轻轻推开了阿白的手,湖底沉睡多时的女子缓缓张开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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