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林再遇是劫;
药师宫救人是劫;
相爱是劫;
成婚亦是劫;
执着
终为劫上之劫。
……
生劫,苦劫,情劫,杀劫,命格之劫,众生之劫……
……
诸劫历尽,却是一场西湖雨,葬了两世情……
相公……
阿白眉头紧蹙,心中不属于她情绪在不停地翻腾着,湖水明暗不定,一如阿白起伏的心境……
我究竟是谁?
白…… 夭夭?
那她是谁?
白夭夭。
怎么会有两个白夭夭?
……
她……是魔魇……?!
骤雨掠过湖面,惊起涟漪阵阵,风吹西湖雨,将湖上的冰寒吹送入城,潜入朱红的阙楼里。
天色阴沉,室内更是昏暗,青案上茶水已凉,竟是未动分毫。
琴几侧公子抚扇而立,身上是一袭朱色玄纹的广袖华服,风拂动他两侧的鬓发,却拂不开眉头紧锁,他凤目幽暗,似有深沉的情绪在眸中翻涌,将其一贯波澜不惊的面色破坏……
雨声声渐慢,似有风平浪静之势。
斩荒的眸,却暗得更沉了。
……
略带湿意的风灌进他的衣袖,惊扰了沉思。
他一挥袖,一张暗红色的五弦古琴出现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轻拨,流水般的音色倾泻出来……
月华如水,丝丝扣人肠。
正是一曲《关山月》……
……
……她是魔魇!杀了她!
阿白双目紧闭,微蹙的眉间却有丝丝的杀意泄出,满头青丝飞舞而起,宛若妖魔。
玉白的掌心微动,一泓秋水般的长剑隐隐浮现……
当冰凉彻骨的剑柄触在她掌心时,天外飘渺的琴音亦送到了她耳边……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阿白眉间一舒,不由得脱口而出轻念道。
云月苍茫,山川巍峨。
冷月溶水般的琴音,瞬间将她带到多年前的长安——
“斩荒,我这曲关山月弹的如何……?”一袭粉衣的明艳少女,一曲奏毕,右手在琴案上托着腮,期盼的望向亭中与她遥遥相对,闲坐饮茶的男子。
“白姑娘琴技“惊人”,一曲《关山月》直教关山摧崩,明月坠亡,这等绝世曲功,纵是李翰林本人听到也应愧颜……”
男子墨发半束,一身深蓝广袖长袍,闲散地坐在春风里,轻轻饮了一口茶,分毫不见被惊扰了半月的烦躁之意,神情淡淡的说道。
“其实……也没有你夸的那么好了。”少女娇羞的低下头,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
“若是…… 你喜欢的话,我每日都给弹一遍就是。”
见斩荒放下杯盏,张口欲言,阿白急忙道,“你不必说了!求我也不行!每天最多只能弹一次……”
素净的小脸满是严肃之意,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蹙眉撇嘴,闷声闷气道“你看,我每日还要练剑,读书,画画,练字,我还跟落樱姐姐约了要学跳舞,我还要修炼!还要写诗……!”
阿白掰着手指将日常一一细数。
斩荒手指轻抚着纸扇静静聆听,及至听闻到最后一句,动作忽然一顿
“……写诗……”斩荒喃喃重复了一句,神色讶然。
“对啊,我已经决定了每天都要写一首诗!”
提及此事,阿白满脸坚决,双手激动的往下一拍,“砰!”精致的琴几应声而碎。
“啊!我的琴……”
少女慌忙站起身,看着地上已然四分五裂的七弦琴,不禁痛呼道。
惊惶的叫喊声穿透了整个庭院,将另一头别院中正在打水的逆云吓得手一颤,木桶又掉回了井里……
《关山月》——阿白最爱的曲子,极爱听也善弹,她是个执拗的人,听到的第一支曲是它,最喜欢也是它。
那回荡在长安数年的清冷声调,于她,已是深入骨髓的熟稔。
阿白缓缓睁开眼,眉间从容如雪。
“却原来,你便是我……”
凄然的声音喃喃道,白衣女子亦是双眸紧闭,蹙眉不解。
在阿白跌入到女子的意识中时,她亦窥探到了阿白的记忆。
“你为何会与斩荒……”正说着,女子缓缓张开眼,声音戛然而止……
阿白淡然含笑,凝视着与她相对的女子,只见她一身白衣皎皎,裁自云间雪,双袖间以月华之晕绘出神秘的图腾,象征着妖族至为尊贵的地位,手握流云佩,袖藏牡丹盏,鬓间耳侧未着一物,却自生出风骨与雍容……
见握着流云佩的女子,惊讶地双眸大睁,朱唇也微张着,似是看到了极其不可置信的事情…… 阿白侧头轻笑,双耳坠着的白玉珰也随着她这一动作微微摇晃,她伸出左手,玉白的掌心一朵淡金色的莲花印记赫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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