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许宣回头一看,是李公甫气喘吁吁的拉住他,刚站定也打了个喷嚏。
许娇容见状笑一声,“果然不能背后说人!”
“公甫,你来的正好!”
白素贞也道:“官人,你回来的正好!”
许宣一头雾水,“什么正好?”
李公甫见一家人齐聚,也道一声正好。
“这真是奇了……”许宣正纳罕,李公甫急急开口道:“汉文,快跟我去一趟衙门!”
许娇容一听也急了,她连忙挡在许宣身前,高声喊:“去衙门做什么!”
“不是……”李公甫说话大喘气,“不是去衙门,是去县太爷家里……正巧你们都在,你和弟妹也去!都去都去!”他说着就要带几人出门。
许娇容再度阻拦道:“你先把话说清楚!”
“哎呀来不及了!边走边说吧!”李公甫似是急的刻不容缓,强行拉着许宣他们往外走。
路上大家才得知,原来是余杭县的县太爷秦志远家后院起火,李公甫这是带着家眷前去“灭火”,所以才十万火急一般。
余杭县知县老爷秦志高年刚四十,背靠祖荫一路上来能混个县太爷当当,官运也算到了头。他肚里没几两墨水,却有几分自知之明。他自觉不是混官场的好材料,于是也不去费心巴结上峰,他甚至认为当个地方父母官的日子蛮好——他生来福运好,所辖的地界一直都是太太平平。内外相加,秦志高索性放飞天性,整日游山跑马自得其乐。若这样算起来,李公甫的福运也不错,摊上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老爷,和他有几分臭味相投,他才能跟着做到捕头。
秦志高不好诗文、不好钻营,若说还有什么嗜好的话,那一为酒,二就为女色了。
今日秦志高后院起火,坏事就坏在女色上。
秦志高原配夫人张氏和他结发情深,可惜张氏走得早,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子半女。秦志高原还只是偷偷在外面金屋藏娇,等到张氏一走,他把这群女眷接到家里,结果一下便炸了锅。整日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众妾室姨娘明争暗斗的根源不外乎为了县太爷夫人之位。
“一个县太爷夫人就值得争破头?”小青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许娇容解释道:“你年轻不懂,哪怕不为钱,也还有那正室的名分呢!别的不说,县太爷的妾室可给他添了好几个庶子庶女,就算为了孩子的前程,也得争一争!”
“姐姐,县太爷仿佛是有夫人的呀!”白素贞明明记得听李公甫在家说起过。
“要说现在这位秦夫人,那才真是个奇人!”许娇容压低声音道:“不是高门大户的女儿,甚至连家世清白的农家女都不如……她……她出身草莽,入府前是个拦路打劫的山贼!”
“这可真是奇了!”小青一下来了兴致。虽然济安堂离秦志高私宅路不远,但许娇容和白素贞是两个孕妇,因此李公甫走的并不快,小青连忙催着许娇容往下说。
这位继夫人名为淑英,原先是张氏的贴身婢女。更早以前,确实是浙北那边的女土匪。秦志高的祖籍也在浙北。当年他发迹时,举家往江南迁移,路上遭遇山贼,正是淑英所在的这一支。秦志高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可家眷受不起惊吓,他权衡后也只得舍财保命。但不知道怎的,在被拘了半日后,这支山贼忽然闹起了内讧,到最后死的死伤的伤,秦志高一家不仅全身而退,他的夫人张氏还和当时为山贼的淑英成了姐妹。
其中的内情李公甫不知道,许娇容自然也无处探听。只知道淑英和张氏投契,后来张氏病重,还向秦志高举荐淑英为继室。张氏走后,淑英不肯出嫁,说要为夫人守孝,这一守就是三年。
淑英年轻,样貌也不俗,秦志高原还动心,可等了一年就等的不耐烦了,开始将外面养的小妾陆续接回府中。淑英虽不肯出嫁,也不肯离家,她自命有替张氏管家之责,因此在秦府中享有夫人一般的地位。这些外面来的女人都是有手段的,但跟淑英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淑英凭着一己之力将她们收拾的是服服帖帖。
众妾室一时无法,被迫团结成一心,还相互安慰着淑英到底没名没分,更不比她们都有生养,秦志高愿意念旧,便让她多嘚瑟几天。哪知道三年守孝期满,淑英不但忽然肯出嫁,而且行礼当天还当众宣布自己怀孕了!
这还得了?自知道淑英夫人怀孕那日起,秦志高府里再无一日安宁——昔日里的明争暗斗小打小闹全都搬到了台面上来。秦志高管过几次,可人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诩大小算是个官,以前府里没有夫人他还有责任管一管,现在有夫人了,那便应该全权交于夫人应对,怎能叫他一个官老爷去跟女人扯鸡毛蒜皮?因此淑英夫人怀着孩子,还得在府里单打独斗。随着月份渐大,她也渐渐落了下风。
今日便是如此。淑英夫人不知怎的忽然提前发动,一众妾室不说去找稳婆,反而找来个道士,说淑英夫人是狐狸精转世,所怀的也是个孽种。秦志高跑马不得,被困在府里吵得一个头两个大。闹归闹,淑英现在可是正妻,所生的也是嫡子,秦志高还是很重视的。现在却又扯出什么狐狸精转世,搞得家里人心惶惶。家丑不可外扬,秦志高只得向近身的李公甫求救。他知道李公甫内弟是个大夫,便教他将人一并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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