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老妇像是听明白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头一瞧,见跟她说话的是一位白衣胜雪容貌秀美的年轻妇人,脸儿竟有些红了,“这位夫人说话中听!瞧长得慈眉善目的,料想不会诓骗我,我就信你!”
白素贞和蔼的点一点头,见那老妇只是偏信自己的话,又道:“若是今日停了药,明日病情还有反复,你可到济安堂来看,我们分文不取。”
“好!好!”这话说到了那老妇的心坎儿里,她这才收起药方,满意的离去了。
“得!”小青走过来向白素贞和许宣两手一摊,“你们两公婆就在这济安堂做菩萨吧,我要去厨房里看看,看米缸的米有没有多出一瓢。”
“你呀!”白素贞见她顽皮,抬手在她额头上一点,小青顺势接过绣绷,转身走开了。
“娘子,方才多谢你!”许宣扶着白素贞在桌前坐下。他想到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连日来没能给家中带来进项,心里很是羞愧。
“官人,你只管行医,其他的不要多想。”白素贞见他失落,安慰道。
“娘子放心,我心坚定,不会动摇。”许宣意指自己行医济世的一颗心,听在白素贞耳里,又多了别的意思,面上微微一红,心道:我所嫁果然是良人。
还不待他二人生出旖旎的心思,济安堂中又进了几个人,许宣定睛一眼,来人竟是几位官差。
“官老爷,是来瞧病吗?”许宣连忙上前招呼。白素贞跟在后一步,悄悄对老桂使眼色,要他躲着生人。
几位官差中有一位佩刀的,想是他们的头头。他对着许宣上下打量一番,从腰间抽出一张告纸,“你是否于上月到乔记当铺当了一对这个……这个什么花樽?”这位官老爷想必也不大通文墨,草草看了告纸后粗声问道。
“当铺?花樽?”许宣没做过这事,但他转念一想,担心怕是为了支持他开药铺,白素贞把府里的东西拿去当了,当即回头去问:“娘子,可有此事?”
白素贞听了心道不好,必定是小青背着她藏起了速还宝剑,那五十两当银恐怕来路不正。她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道:“官爷,花樽是我当的,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是你?”那官差看她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似是不信。
“有人来告,这花樽是人家祖上陪葬,既是你当的,你得跟我去衙门里说清楚!”
许宣大惊,白素贞从容不迫的分辨道:“花樽是寻常物,怎可随便认定是别人的陪葬?”
“嘿嘿!”那官差抹一抹下颌短须,“花樽从当铺流出,让人家苦主看见了,苦主说花樽底部有铭文,这可没跑儿!”
“这……这怎么可能!”许宣慌了神,小青突然奔到近前,“花樽是我白府的东西,你们怎可偏听偏信!姑奶奶这就跟你们上衙门说个明白!”
“小娘子好生泼辣呀!”那几个官差见这济安堂的先生夫人生的不俗,不想连小丫鬟也十分俏丽,言语上就轻薄了起来。
“姐姐,是青儿惹的事,青儿去跟他们说明白。”小青心里有鬼,向白素贞低语一句后就要推着几位官差往外走。
“小青!”许宣连忙拦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着济安堂开业,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还是我去!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去那种地方!”
他三人相互阻拦,官差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谁是事主?”
“是我!”许宣抢在白素贞与小青前面说道。
“那还墨迹什么!走吧!”
“官人!”白素贞跟上前一步再度拦住几人去路,一时着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青上前将两钱银子塞到带刀的官差手中,向白素贞递了一个眼色,白素贞才恍然道:“我家先生是读书人,性子直,怕言语不当冲撞了老爷,还请官爷到时候帮着提点一二。”
“娘子不可!”许宣见白素贞使银钱替自己周旋,连忙阻止。
“官人,无妨。你且去把事情说明白就好,那花樽是我白府的东西,所得的银钱拿来开了药铺,光明正大。”
那官差看这位夫人说话条理分明,似乎她才是家中主事的人,放心收下银子,带着许宣离去。
济安堂开业未久,不见病患上门,倒招惹了官差,门口立时围了许多看热闹的。
“看什么看!再看长针眼!”小青喝退一众人,和老桂一起关门落锁,随白素贞上了阁楼。
“姐姐,此番是我的错。”小青一站定就将前因后果向白素贞讲述清楚。她确实是舍不得速还宝剑,将其藏入自己虚境之中,然后到城外荒郊墓园掘出了花樽等几样值钱的陪葬,在乔记当铺换成银子,作开药铺之用。小青不知的是,这一对花樽虽然出自一座荒墓,但这家人的后代还好好生活在临安府里。只因家道衰败,这一辈子孙也不懂得为孝之道,才使祖坟如荒坟一般。
这家人姓孙,祖上有做官的,有经商的,也曾家大业大,在临安府里辉煌过一阵子。继承宗祧的这支到了如今的孙公子这一辈,是只知吃喝享乐,靠变卖家产为生。前些日子,孙公子纳了房小妾,不敢带回家里,在街上置了座外宅,学人家金屋藏娇。又想着给爱妾的小院里添置些家私,因此到相熟的乔记当铺捡漏,正巧就看见了这一对青瓷花樽。花樽常见,但底款上“福孙荫子”四个字却是相当眼熟。当年父辈还在时,常常说起祖上阔绰,连太夫人陪葬的器具都是专门去钧窑烧制的,还特特烧上了“福孙荫子”的底款,特别那个“孙”字,单烧成了红色的。孙公子没赶上那好时候,只把这些话当个故事听了。如今一见花樽,正与父辈所说相合,一拍大腿,“他娘的是撅了我家祖坟了!”抬脚就告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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