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捕头与李公甫大不相同,精瘦,个子不高,脸上总一副笑模样。他之前已得到各方关照打点,对待许宣更是十分客气。
“官老爷,请问怎么称呼?”许宣看他和和气气的,向他攀谈。
那捕头也就随和的道:“好说好说!我姓郝,人送外号好说话!许兄弟,这一路没吃什么苦头吧?”
许宣见他当真和蔼,并不是装出来的,也再无戒心,他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
“嗯!”郝捕头很满意的点点头,“办差这些年,我一双眼睛算是练出来了,一看你就是个和善的人儿,既出了衙门,镣铐也别再带了。”
白素贞和小青一起先去寻落脚的住处,许宣尚这边还有些事要向郝捕头请教。来前胡先生交给许宣的那封信里说明,他到苏州后可以去找他的师兄王致宁。他师兄也是经营药铺,药铺的名字就叫致宁堂,在苏州城里算有一号。
许宣这么一问,才发现巧合:郝捕头与王致宁很有些交情。左右今天是办许宣这趟差,郝捕头索性就亲自带着他上致宁堂去。
一路上郝捕头还极尽地主之谊,向许宣介绍城中各条街道,好的吃食,价格公道的买卖铺子。许宣心中感念,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及至到了致宁堂,王致宁对他的招待更让他生出宾至如归的感觉,仿佛他不是发配来的,而是来苏州城游山玩水的。
“师伯!”许宣先向王致宁见礼。王致宁是他先生的师兄,他叫一声师伯并不僭越。
“好!好!汉文哪,坐下喝茶。”王致宁一见许宣就十分欢喜,看过自家师弟的信,又对许宣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堆满笑意。
“我说王老哥,”郝捕头开了腔,“瞧把你乐的,这又不是相女婿!”
王致宁听了他的玩笑,一张老脸笑成一朵金丝菊。郝捕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王致宁今年五十上下,中年得女,年芳十八,正是到了婚嫁的年龄。王致宁不敢说自己家大业大,但是为爱女相看一门合趁的亲事,挑挑选选的资本还是有的。当然他也不至于糊涂到看见年轻后生上门就往挑女婿那方面想,只是一看许宣长得斯文秀气,说话彬彬有礼,作为长辈就对他很有好感而已。
三人寒暄过后,王致宁切入正题,“汉文哪!师弟说你在他那儿学徒三年,本事学的扎实,你现到苏州来,预备做些什么营生?”
这也是许宣的头等大事,他还想着落脚后再正式拜访王师伯,让他帮着寻个事做,不想他就先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了。
“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在胡庆余堂三年,照方抓药不成问题,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能瞧。”许宣说的十分谦虚。
“好,好!”王致宁听他不是好高骛远之辈,更生好感,起了爱才之心。
“你若是有打算干本行,我也能帮着你出出主意,若是还没打算好,就先在我铺子里干着也行。自己人,可不要跟师伯客气。”
“汉文多谢师伯!”许宣起身下拜,三人聊了会儿天,许宣又对郝捕头道:“想来我家娘子已找到落脚处,明日我将具体地址报与你知晓。”
“小事,小事。”郝捕头真不愧好说话的外号。
许宣转向王致宁,“安置好家里,我再来拜访师伯。”
王致宁听到此处略一顿,“汉文,你已成家?”
“可不!”郝捕头快人快语道:“许老弟的娘子生的可真是……那得叫仙女儿下凡一般哪!”
这话说得许宣都害臊了,郝捕头只是照实说,因此他也不想再谦虚,只是陪着笑。
王致宁再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许宣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王致宁将他二人客客气气的送出药铺外十几步路远,才转身回来。
堂中有一个着俏皮粉裙的妙龄少女托着茶盘立在当中,见王致宁回来,小嘴一撅。王致宁看见,假装板起面孔,“不跟你娘学女红,跑到外间做什么?”
这俏皮的女子原来是王致宁的爱女王皓月。她面上生的洁白无瑕,真如皓月一般。
“爹呀,人家成亲了,你干嘛一脸惊讶,让人都以为你闺女恨嫁呢!”
“好好好!”爱女一使小性儿,王致宁就招架不住,连忙又笑成金丝菊,“爹以后板着脸对他!”
“嘁!我又不是单说他!”
“月儿,汉文是一表人才。”王致宁早看出爱女的心思,“但他已成家,往后爹再给你留意好的。”
“我才不稀罕呢!”皓月又把小嘴撅起来,“我在家里做老姑娘,陪着爹娘,哪儿也不去!”
“真是傻丫头!”王致宁爱怜的拍一拍她。
许宣告别郝捕头,想起到了苏州的际遇,心里乐淘淘的。脚下也不含糊,快步赶到约定处和白素贞、小青汇合。
时节已入冬,周遭一片萧索,单白素贞袅袅婷婷站在树下,面若桃花,真仿佛有几分仙气似的。
“官人,师伯那里如何?”
“师伯是个很和善的人,对我也极好!”许宣连忙把郝捕头与师伯对他的厚待说与白素贞听,白素贞听了也替他高兴,“我这里还有一桩喜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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