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好奇地打量着他,半晌,只见他止住了啜泣,揩了揩眼泪,眼眶儿还是红红的,落寞的望着自己的尾巴,神色凄楚,也不知道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女童望了望天空,一颗星星也无,只有一轮残月孤零零的挂在天上。难道此时已是戌时?有些着急想回去,却不忍打扰他,只盼着他早点离去。
可那男童只是痴痴的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大尾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显得他比月色还要清冷三分。女童也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此时,有人自彩虹桥缓缓而来,原是一名年轻贵妇,头戴凤冠,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那女子声音甚是威严,沉声道:“大殿下原来在此处躲懒,倒让本宫好找。”只见那名男童倏的醒过神来,尾巴迅速化为人形站起身来,身形挺得笔直,环抱双臂躬身作了个揖:“润玉拜见母神。”女童不禁想起了自家后院中的竹子,风吹过来也是宁折不弯的样子,原来他叫润玉,天界的大殿下,那贵妇就一定是天后荼姚了,女童心道。
天后雍容地在旁边的白玉石凳上坐下,转动着手上那颗五彩斑斓的大宝石戒指,半晌,微微抬了抬下巴,轻哼一声,算是应了,润玉直起身来,垂手听训。天后道:“大殿下面壁思过三日,出来了竟不去向父帝母神谢恩,反而躲来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怎么你了呢。”
“母神明鉴,孩儿只是听闻父帝母神今晚要赴叔父的生辰宴会,不想扰了父帝母神的兴致,本打算明日一早去谢恩的。”
天后轻笑:“你父帝内心挂记着你,听闻你的仙侍回禀你不在璇玑宫,居然来找本宫要人了。”
润玉听得此言,脊背微微放松,却神色一凛,躬身又作了一个揖:“母神言重了,都是润玉的错,管教下属无方,叨扰了母神。”
天后站起来,打量着润玉,轻笑道:“你的水系法术已练至天寒地冻了?看来不久就能进阶末日冰凌了。不如今日,母神来考较一下你的修为如何!”语罢不待对方有所反应,掌心倏地腾起一团红色火焰,朝润玉兜头罩去。
“滚油之火!”润玉忙捏了个诀,将这落星潭里的池水化为一条雄浑水龙,抵挡这熊熊火势。女童惊讶,竟看不出这小小男童有如此精纯的水系灵力。
在荼姚的攻势下,润玉丝毫不占下风,因着在水边的便利,竟隐隐地还有反攻之势。荼姚心头警铃大作,应龙控天下之水,润玉如今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哪怕是旭凤这个天帝嫡子也比不上。将来难免不会成为大祸患!她思及这天界历经六代天帝,从鸿蒙之初的祖龙到如今的天帝金龙,皆为龙身。旭凤却随了自己是个凤身,即便他是天帝嫡子,润玉这头却占了个长又占了个应龙真身,以后难保天帝不会生出其他心思,不如……
荼姚望向润玉,这个小小孩童目光专注,镇定自若,布云控水,一举一动皆张弛有度。她暗下决心,留不得了!当年天帝太微爱慕先花神,不过为了鸟族的势力与自己成婚。她把润玉这个天帝的私生长子从笠泽带出,作固宠邀功之用。现如今花神已死,她又有子嗣傍身,天后之位坐的稳稳当当,这无用的棋子也是时候弃了。太微此人最是冷情,想来就算自己将润玉杀死,也不过受一番责罚罢了,天帝之位却是旭凤的囊中之物,以后再无人可与之争锋。
她想通此关节,下手再不容情,拈了个法诀,火焰猛地变为蓝色!
女童凝神望去,那蓝色火焰中竟还有一朵奇异的花在燃烧,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琉璃净火?
润玉的水龙顿时溃不成军,护体仙罩也变得越来越稀薄,急忙求情道:“母神手下留情,儿臣支撑不住了!”
天后竟似没有听到一样,掌心灵力不断,琉璃净火一浪高过一浪,那美艳的脸庞在蓝色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狰狞肃杀,男童小小的身形即将被火焰吞噬。女童心道不好,天后要杀大殿下!
她一紧张,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哎呦!”女童摸摸摔成两瓣的屁股,心道完了,今天怕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何人鬼鬼祟祟?”天后大喝,长袖一挥,竟把女童隔空抓来,摔在润玉面前。竟是一个青衫女童,想来是哪个宫偷偷溜出来玩的小仙侍。荼姚此时杀心已起,打算把两人一并处置了。催动手中的琉璃净火朝女童扑面打来。
“母神不可!”润玉叫道,一边支撑着荼姚的攻势,一边对女童道:“你快走!”女童却知今晚他两人谁也走不脱,心一横道:“我不走!”也催动微薄灵力抵挡荼姚的攻势。只是他们两个孩童人小体弱,又怎么会是堂堂天后的对手。女童感到一股焚烧之感行遍周身,四周罡风猎猎,如置身沸水一般,心道不好,抽出爹爹给的防身冰刃朝荼姚印堂射去。荼姚大怒,挥开冰刃,催动灵力,兜头朝女童罩去。
女童感到神志渐渐丧失,似乎有一道淡淡的水雾自印堂里徐徐逸出。她本体是一颗凝露,又哪里抵得过琉璃净火?就在此时,她听得有人高喊:“我儿小心!”是爹爹的声音!女童心下一松,昏了过去。
原来那女童是邝露仙子,乃太巳仙人的掌珠。太巳仙人掌三方天将,位高权重。这日太巳仙人见爱女邝露迟迟不归,心下担忧,跟着邝露的仙侍凝霜一起寻到了落星潭,却看见天后正在对邝露和大殿下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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