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冷笑道:“谁是你兄弟,别乱攀交情!”
那少年竟也不恼,反而笑容满面的作了一揖道:“在下姓薛名蟠,不知几位为何称呼?”
陈景书听到这名字却是眉头一挑。
薛蟠?
这不就是薛家那个打死人来京城避难的薛大傻子吗?
柳湘莲见陈景书只是低头押了口茶并不搭话,就知道他是不想插手这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便勉强给了薛蟠一点好颜色道:“在下柳湘莲,既然兄台是来寻唱曲儿的,而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唱曲儿的,还请兄台回去吧,我们几人还要说话,不方便外人在场。”
薛蟠丝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你们要说话,岂不如带上我一个?我一见几位就觉得亲近,正想与你们多说话呢。”
柳湘莲刚要拒绝,就见陈景书放下杯子问道:“不知这位大哥哥要与我们说什么?”
他本就少年俊秀,面白唇红的样子再可人不过,这会儿一双乌亮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看人,好奇的询问,更是如一个不知世事的单纯小少年一般。
柳湘莲嘴角一抽,顿时闭嘴。
何昕张了张嘴巴刚要说话,却被柳湘莲在桌子底下猛踹了一脚,顿时表情都变了,又见柳湘莲给他打眼色,自己看了看陈景书,又看看柳湘莲,终于还是闭嘴了。
只是有些委屈。
心想柳湘莲也不知下脚轻些,他虽然皮糙肉厚不怕疼的,可柳湘莲也是学了一身的武艺呀,被柳湘莲踹一脚怎么可能不疼。
干什么踹那么重嘛。
若瑜力气小这么踹也就罢了,柳湘莲这么踹就很讨厌。
不过何昕的委屈薛蟠并未注意到,他听到陈景书的话,便已经欢喜起来,很热络的自己在旁边寻了个位子坐下,道:“我还不知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陈景书道:“我姓陈,字若瑜,薛哥哥就这么叫我吧,今年有十五了。”
薛蟠笑道:“陈若瑜?若瑜,若瑜,好名字,好名字呀!”
陈景书笑问:“薛哥哥进来的时候还发火呢,是为的什么?”
薛蟠嘿了一声道:“我只想寻个唱曲儿的,哪知道那掌柜的偏说没有,听到你们这里有人唱,这才寻了过来。”
陈景书问:“那你现在不生气了?”
薛蟠笑道:“自看见了你们,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说罢一双眼睛在陈景书和柳湘莲身上肆意打量。
柳湘莲相貌极美,登台唱戏时扮作女子相貌更是风流可人,这会儿虽是作男子打扮,却也是个风流佳人的样子。
陈景书与之不同,却是一身秀丽清雅,颇为不俗,更兼之十五岁的少年正是身材苗条纤细,骨骼尚未完全发育起来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一眼看人却犹如一汪清泉般清澈见底。
这两人各有风情,薛蟠自然想与他们交好,何况之前听柳湘莲说他与那几个戏子是朋友,薛蟠便想着,能与戏子做朋友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官宦世家,又生的如此惹人怜爱,他若是不亲近一番,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给的这段缘分?
至于说旁边五大三粗的何昕,薛蟠自然是忽略过去了。
心中想着,方才柳湘莲说他们三人要私下说话,还不许外人在,言道不方便……嘿,谁知道是什么不方便呢?
这么个傻大个简直白瞎了两个美人。
只是跟陈景书说话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拉陈景书的手。
他见少年皮肤白皙光洁,手指纤长,简直白玉雕琢似的,便想握在手中把玩。
哪知刚伸出手就被陈景书冷冷的看了一眼,薛蟠不知怎地心中猛然一吓,那手也不敢再伸出去了。
可再看时哪里见那眼带杀气,目若剑锋的冷峻的样子,分明还是那个乖巧甜软的文静少年。
又听陈景书问他:“薛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何见了我们就不生气了呢?”
薛蟠道:“见了你们这神仙似的人物,我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和哥哥好一场?”
陈景书抬眼看柳湘莲,口中则应付着薛蟠:“哥哥想怎么好?”
他这些年也见了些事情,自然知道薛蟠在暗示什么,心中越发不耐。
说实话,原本陈景书是懒得搭理薛蟠这般的纨绔的。
可谁让他近日正生着薛宝钗的气呢?
倒不是其他,便是当日说的颦颦二字。
那原是贾宝玉第一回 见了黛玉胡乱取的字,也没有认,不过是当小孩子间的玩闹罢了,后来莫说是别人,宝玉自己都没叫过几回。
等黛玉回了一趟扬州再入贾府,听说她和陈家定了亲事,这就更是没人提起了。
便是几个姐妹知道的,也都只当做不知道。
偏宝钗不知怎么想的,时不时拿这字打趣黛玉,一口一个颦儿的,便是原本因为黛玉离去几年不知这事的人也都知道了。
陈景书自然是不高兴的。
贾宝玉从来都是个糊涂的且不说,何况那会儿贾宝玉不过八岁,陈景书还不至于扒着八岁时候的旧事来发火。
但宝钗如今可不是八岁。
宝钗与陈景书同龄,今年也是十五了。
十五岁的女孩子放在后世还是个中学生,但在这个年代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了,何况宝钗素来有端庄知礼的好名声,要说她不知颦颦二字不该说,谁信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秦诜霜色十字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