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男子负手转身,没再理会阿阮便独自离去。
“……仙人!那你们救了我,我应该怎样报答呢?”阿阮喊道。
“……不必,我们也只是答应了诀微真人的请求。若是言谢,谢他即可。”
“……仙人!……”阿阮欲挽留,提起步子便追了上去,几片淡淡粉色的花瓣飘落,眼看着那人的身形就逐渐消失。
阿阮随即又唤了几句,空中再也没有声响传来,周围安静得又如最初那般。
出了石壁,阿阮远远地看了眼夏夷则,通天之高的神木之下,他站在那里好似图画,挺直的腰板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天生散发着王者之气,只是在阿阮看来他显得又是那么孤零零。
夏夷则见阿阮出来,突然之间不敢贸然上前,目光中虽然充满着对她的期待,但似乎又多了份犹豫。
很久之前的那个盛京之夜,月凉如水。
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他站在桥上,似乎用绝望的语气问道:“若有朝一日,我变得面目全非,你是否还会如此待我?”
“愿意呀,只要是夷则,我就一直都愿意……不过我觉得,夷则一定不会变的,一定一定不会。”
女子的回答掷地有声,那时的他仿佛无法相信甚至只是把那些温暖的话语当做了一种临时安慰,却没有当真。
这样的回忆在此刻夏夷则的脑海之中翻涌而来,好似已没有什么勇气敢上前一步像以往那样拥她入怀。
阿阮站在原地,但却在他的眼神之中又捕捉到了对自己的期待和欣喜,心里有一丝窃喜,对她来说夏夷则始终是夏夷则,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是那个永远都不会变的夏夷则。
提起步子,像那日看见他易骨后康健地从房中走出来那般欣喜地便跑过去抱住了他,从现在开始,她可以陪他走完人生后面的路程,再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看见他期待自己归来的绝望眼神。
微风阵阵吹拂而过,通天而高的大树下落下几片赤红色的树叶,树下的女子紧紧环住夏夷则的腰肢,手臂之中,是夏夷则身上温暖的温度,阿阮把小脸埋在他的胸间下意识地蹭了蹭,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对上还在有些迷茫的夏夷则,阿阮淡然道:“夷则始终是夷则,永远永远不会变的。即使变了,只要是夷则,我就愿意一直对夷则好~”
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女子真挚的眼神,让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原以为在经历刚才的事情,阿阮或许会对他失望至极,但是她没有对他爽约,仍旧以此心换他的彼心。
“……阿阮……”夏夷则的声音已有些沙哑,顾不上神木在旁,伸手回抱住此刻的阿阮,仿佛天地之间瞬间宁静。
高大的神木郁郁苍苍隐蔽着四方,阳光透过枝叶倾斜而洒,仿佛有金屑四散在两人身上,夹杂着片片赤红色的树叶,一时之间岁月静好,唯有远处的惊鸿鸣叫和瀑布流水之声在衬托着此时的温暖。
或许他可以机关算尽,踏着那一步一步的血印登上那个宝座。
但,只要还有她的信任与陪伴,那又何妨?
二人拜别了神木,随着法阵离去。
躲在石壁后面的粉发男子见人走了才敢出来,看着阿阮离去的方向微微发愣。
“——诶,可真是。给你创造机会都不会用,为什么不让那小女娃留下来呢,你以续灵作为要求,那小道士不会不同意的。”
男子瞟了一眼神木,无力道:“我还没这么卑鄙。况且……她又不是她……只是长得相像罢了。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要清和徒弟身上的灵力,清和不是告诉过你,人间需要他这个君者,灵力不能给你。”
“——清和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我跟那小娃娃逗逗也不行?”
男子不想再理会赖皮的建木,转身往石壁走去了。
“——你这是让人帮忙的态度吗?我帮着你救了那小女娃,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之前说好的我要是帮你救了那小女娃,你就以你的本体花瓣为原料,给我酿的那壶酒呢?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男子脚步顿了顿,随即说道:“哦。我本体还在巫山,况且现在还不到花瓣飘落的季节,你再等些时日吧。”
“——你说话不算话!!!”
男子白了一眼建木,就差说了那句“正是”,转身便回了石壁后的仙居去了。
定国府门前,乐无异蹲在大门口已经是双手大脑一片混乱。
三天,现在已经过了三天,明天便是祭天大典,如果过了今晚真正的夏夷则再不出现,那他就等着收拾收拾东西准备逃亡吧,他可不记得有给那副偃甲皇帝折腾过有关于祭天大典程序的记忆。
现在的乐无异很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句“夏夷则你快给本少爷滚回来”,但是他觉得这话喊出来也就该被巡街的监市带走请去喝个茶了。
再次抬眼,法阵灵光而现,等到阿阮站定后一把就扑进了正在踱步不安的闻人羽怀里,“闻人姐姐!”
“夷则!仙女妹妹!”乐无异激动得跳了起来,恨不得拽住夏夷则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耽搁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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