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化身上有京营节度使一职,刚刚还在当值,一听到发生这么大件事就已经立即赶来。但因着来得匆忙,贾代化也不知道自己这堂兄弟的想法。
现在看来竟是要放弃他那小侄子!?
贾代化瞧见贾代善身后的贾政和史氏,就知道他这堂兄弟的昏招是怎样出现的了。这些年来他虽然口中不说,但也看得明白两府之中最有出色的怕是贾敛这个有后台(王翊),有靠山(牛金),有能力,又独具圣心的侄子了。偏生贾代善就像被猪油蒙了心、被鬼捂了眼睛似的,看不见这小侄子的好,一味宠着那廿多岁人,连儿子会读书了,却仍然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读书种子」!
贾代化从儿子手上拿过一迭银票,也不细数,一并塞到戴权手里,「戴公公,我那侄儿年纪尚小,难免行事不周全。若有任何冒犯,请公公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多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啊!」他对他堂兄弟这家子真是心寒了,那是你们的亲儿子、亲弟弟来的啊!
戴权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下来,这两府里还有一个明白人。这么没眼力劲儿的!怪不得这贾代善守孝三年后,皇爷也没有重提他起复一事。
「宁国公这是什么意思?说句亲近的话,小公子也是咱家从小看大的。自家孩子有事,咱家怎会不帮忙呢!」说话间,戴权把手里的那一迭银票推回给贾代化。
太监不收钱?这倒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不用多言,接下来的事情让贾代化真的知道他这侄子的确与戴权亲如子侄。
「伴伴,刚才人多杂乱也没问你皇爷可真恼了?」贾敛亲近地从背后半扶着戴权,把贾代善和贾代化吓了一跳。
「当然是恼了!」戴权黑着脸。
贾代善腿脚一软,幸得有贾代化在旁扶着。
「你这皮猴子就不知道皇爷才刚刚躺上床不够一刻钟,又被你吵醒了。他怎能不恼?」戴权眼带责怪。
贾敛不以为意,叫屈道:「皇爷这么疼我,就算恼也不会是恼我。而且,难道我被人踩到头上了都不还手吗?」
「就你这皮猴子聪明!这不,伴伴刚叫起皇爷时,皇爷还沉着脸,一听到你被欺负了,就立即亲手下旨了!」戴权戳了戳贾敛的额角。
贾敛死皮赖脸的道:「我就知道皇爷和伴伴最疼我的呢!」
「要不是伴伴在皇爷面前替我美言,想来皇爷说不定要打我屁股呢!我什么时候都说伴伴待我最好的呢!」一番话哄得戴权眉开眼笑。
贾代善和贾代化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想不到这位能止小儿啼哭的东厂厂公居然真的与自家儿子(侄子)关系这么好。
给戴权灌了几回迷汤后,贾敛状似不经意的道:「伴伴,我那新府第你可要多多帮眼,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叫小芝去改就对的了。待收拾好之后,我就去找皇爷请旨,接你出宫住上十年八年的,给你养老送终。」
贾代善和贾代化的心齐齐一跳,这么光明正大的结交内侍,就不怕皇上砍了你的头!?
「呵呵!还十年八年的?别说十年八年,就算是十日半月也不行啊!」戴权的心就像被热水包裹着,暖烘烘的,「伴伴知道你有心了,有心就够了。」
「伴伴从小就侍候皇爷,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爷是离了伴伴一天都不行。伴伴也习惯了照顾皇爷,旁的奴才粗手粗脚的,怎能侍候好皇爷呢!一刻不见,心就像被猫抓似的。」戴权感慨的道。他这位皇爷不是个大方的性子,但对上心的人真是顶顶的好。
回过神来,他捏了贾敛的手一下,好笑的道:「你这皮猴子还以为伴伴不知道吗?不就是想让子芝……」
贾敛听得子芝二字,以为戴权是发现了些什么,心脏忽地重重一跳,呼吸也乱了一瞬。
「…去替你修缮府里。从小到大,有什么细致的活儿,你都要子芝代你做,真的使唤子芝使唤上瘾了吗?」正好戴权被贾敛勾起了对周文帝的惦记,没有注意到贾敛呼吸紊乱了一瞬,要不定他一定会起疑心。
戴权看了一眼天色,发现自己出宫的时间不短了,担忧的道:「不说了,伴伴先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殿里那些下人能不能侍候好皇爷的。你自己这几天别乱跑,怎都得做个样子给旁人看,过几天皇爷再放你出来。」
「戴公公,招待不周,不如进厅喝口茶吧!」贾代善现在知道戴权不是来兴师问罪了,自然是极力想要留下戴权。这位宫中内相第一人平日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戴权摆摆手,贾敛跟在旁边慢慢地扶他上马车。
「那过几天我再进宫给皇爷和你请安吧!」贾敛刻意不去细想为何自己听得戴权说子芝两字的时候,心跳何以突然跳得那么快。他有预感,一但想通了,定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送戴权的车马远去后,贾敛才回转头。
「咳咳!」贾代善可没忘记自己之前在医馆和贾敛之间的那一番争执。
贾敛不理会他,径自对贾代化行礼,「堂伯,想不到些许小事也惊动你了。」
贾代化乃京营节度使,掌管驻守京城的兵丁,是朝中的中立派。
「敛哥儿,堂伯都未恭喜你被封为从五品昭烈将军,这在我们贾家年轻一辈之中你是头一份儿,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贾代化和颜悦色的抚须,虽然失了禁军副统领的职位很是可惜,但贾敛才未及弱冠,又有皇上的圣眷,早晚能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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