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着,皇上始终是皇上,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没有人能让他做不愿意的事。
贾敛怔着。
「要是让皇上得知你二人之间的事,他也许不会对你如何,却会先活剐了子芝这个勾引你的内侍。」
「这…这不会…吧……」贾敛喃喃道。
王翊怜悯地瞧着他。
「你放心吧!为师总会尽力替你周旋的。只是你都得加紧建功立业,让皇上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才会考虑你的想法。」在周文帝心里,哪怕贾敛三四十岁都还是年纪尚幼,性子率真,心性未定。
「为师精四书五经、知天文地理、擅星相占卜、晓五行八卦、明经济兵略、懂农田水利,偏生你这徒弟就只长于兵略一途,略通天文地理,四书五经学得个皮毛,其余星相占卜、五行八卦、农田水利的都就只七窍通了六窍。唉!为师真的没面子让旁人知道学究天人的王翊居然收了个这样的蠢徒弟啊!」王翊故作叹气的道。
贾敛微微羞红了脸,但他看那些玩意就如丈八罗汉般——摸不着头脑。
「那么…师父,你就教教小芝吧!他很聪明的,你一教他就会的了!」
还未娶人过门,就处处为人着想,整一妻管炎的!王翊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这多毁他一代高人的形象啊!
不过…王翊转眼一想,这建议还真的是不错的。冯子芝生来就是文昌命格,只要不是中途夭折,或者像现在一样身带刑伤,怕是三元及第都有可能的。
于是,王翊开始细想这个可能性。
第六十九章 冠礼(上)
冠礼这天来的很快。
《礼记?祭统》记载:「天子亲耕于南郊, 以共齐盛。」每年正月,为了表示重农之意,天子会率文武百官、皇亲勋贵, 亲自行祭农耕耤之礼。
由于今天是贾敛的好日子, 所以周文帝特准其留在王翊家里,静待冠礼的吉时开始。
一大早起来,由换上一身轻便衣裳的周文帝打头走到田里。为周文帝用来亲耕的地块早已经划好,不多不少恰好是「一亩三分地」。而早在前几日,大司农已提前派人为这块地浇水、松土、并清理地里头的石块、荒草。
周文帝熟门熟路的象征意义地用锄头捶两下,然后洒下种子, 拍上一层土,很快就算是完成了亲耕的环节。身后的那些官员、贵族不论身份高低都挥舞着铁锄头松着脚下一片地。
「先生, 冠礼准备得如何了?」完成了亲耕一身轻松的周文帝,就站在耕地旁边, 「监督」着百官劳作, 旁若无人的跟王翊聊起来。
王翊随意挥动锄头往地上锄了几下,抛了几颗种子下去,然后埋上土壤,就把锄头交给身边的小官。自己站到周文帝身边,光明正大地偷懒起来,惹得其他苦哈哈仍然艰难地锄地的「身娇体弱」文官们送上羡慕的目光。
「劳皇上挂心了。一应所需,内务府的诸位大人都准备得非常妥当。」王翊云淡风轻的道。
周文帝放心的道:「那就好了。」
王翊不动声色地数了数全场众人, 「怎生今天竟不见戴公公随侍在侧?」戴权陪伴周文帝数十年, 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跟在周文帝身后。今日可是天子亲耕的大事, 戴权竟然没有在场,这完全不合常理。
周文帝微微一顿,「朕有差事派他去做。」至于是什么差事,他并没有说下去。
王翊看似了解地点点头。
周文帝感慨的道:「朕真的想亲眼看到敛儿及冠的那一刻啊!」由内务府筹备冠礼所用大小已经是天大的荣宠,若是周文帝亲临那就不是荣宠,而是捧杀了。
皇帝的看重,对别人来说是威势。但对渴望名留青史的言官们来说,这就意味着新的靶子出现了。
有很多言官都致力于做魏征、介子推般名传千载的「谏臣」,没事便思量着来个血谏、尸谏什么的,致力打皇帝脸面,声音不响不高兴。而参倒一般人太没成就感,参倒皇帝看重的,那才叫能耐,才值得青史一书。
所以皇帝的看重也是一把双刃剑,撑得住的,便是俊才;撑不住的,难免沦为佞臣。
状似正常的说话,却让对他知之甚深的王翊感觉到周文帝仿佛是想要转移话题。
王翊试探道:「皇上虽然不能亲临,不若就让子芝那孩子代为观礼吧!那孩子与敛儿一起长大,关系最为亲善,身份也足够,又是个口齿伶俐的,想必能把冠礼上的一切都能绘声绘色地转述出来,好让皇上稍解惦念之情。」
周文帝眼眸一深,视线第一次从辛勤地耕作以致汗流浃背的百官身上,转移到王翊的脸孔上。
「朕已经命老七代朕观礼了,让敛儿冠礼结束后再进宫吧!这些时间,朕能等。」说罢,又把视线转回百官身上。
嘴上继续道:「朕倒是不知道先生何时与冯子芝这内侍如此亲近。」语中对冯子芝的不屑一目了然。
王翊见微知着,知道可能是贾敛和冯子芝的事情被周文帝察觉到一二,不慌不忙的道:「让皇上见笑了,敛儿与子芝亲善,臣纯属是爱屋及乌之故。」注意到周文帝脸色稍霁下来后,又道:「只是,敛儿向来是个坐不住的,臣见子芝生性聪敏沉稳,有意收为弟子传授衣钵。」
周文帝反对:「哼!朕素知这内侍性子孤僻得很,要不然也不能在东厂出头。先生怕是看错人了!」连姓名也不叫了,只以内侍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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