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芝为了他和贾敛选择投身秦王党,但贾敛却是另有己见。
「我贾敛沐皇上浓恩,未及弱冠已添为从五品昭烈将军,委以重任。君恩之深重,万死不能报。」贾敛认真的道。
「敛有感秦王殿下多次的出言相助,应毕公公之所请和延年之所求,愿助秦王成就大业。然,敛在此声明,日后若是有何事要敛把刀锋指向皇上,请恕敛做不到。除此之外,但凡秦王所请,敛都愿意以秦王为马首是瞻。」
李天玠很理解地点点头。的确,周文帝对贾敛这十几年来的圣眷真的连他们这些皇子都羡慕不已。贾敛以一腔忠心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要是贾敛愿意掉转枪.头,怕是李天玠都不敢用他。
「王爷可知皇上最忌讳诸王的是什么?」
李天玠琢磨了一下,「父皇该是最忌讳……」话未说出口,已脸色微变。
兵权!
没有任何一个身体康健的帝王能忍受自己的儿子染指兵权,随时造他的反。
「但太子和晋王……」李天玠脸色不豫的道。凭什么他们可以掌有兵权,自己就不可以?
「东宫六率不属兵部管辖,直接听命于太子,这是祖制。但负责指挥东宫六率的将领大多是由皇上指派,太子能动用的人少之又少。而丰台大营的偏将军符翊虽然是晋王的人,但一直被高将军死死压着,已经数年不得晋升。他手里掌握的那三千丰台大营兵士,粮草兵器等都全被高将军拿捏在手里。」所以,他们手中所谓的兵权,虚得很。
「而且……」
贾敛似笑非笑的道:「王爷该不会以为内廷几位公公和敛与王爷走得近的消息,能瞒得过皇上吗?」
李天玠的心脏突然剧烈地一跳,险些保侍不住云淡风轻的脸容:「静涯此话何解?」
「内廷的几位公公有天大的权柄也好,他们也是皇上的家奴,要是皇上没有松口,他们怎敢暗地投效王爷你呢?至于敛…太子和晋王各有军队支持,齐王的姻亲中有一家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史,楚王也有长兴侯在军方为其张目,秦王自然也不能例外。」意下之言,毕云等掌印太监和贾敛都是经过周文帝默许才跟随秦王的。
帝王之道在于掌控,在于制衡。大到民族与民族间的制衡、国与国相互间的较量;小到百官之间的相互牵制,君王与皇子之间的不由言说的微妙。
周文帝对太子失望,有意在晋王、齐王、秦王、楚王之中另选继承人。四王之中以晋王最为权重,齐王最为能干,秦王最为内敛,楚王最为势大。秦王隐忍多年,不论在文官还是武官方面都大不如其他两王。是以,周文帝默许内廷和贾敛跟随秦王,一来是要平衡四王之间的势力,二来周文帝看好这个儿子,是以要增加他的实力,三来都是要掌握这最能忍的儿子的一举一动。
四个人选之中,晋王虽然最为年长,能力不错,性情好听就是豪迈不羁,不好听就冲动没脑子,对景泰这亲外公言听计从得很,若传位给他,只怕朝庭就成了景家的一言堂!
楚王虽然得周文帝宠爱,然则志大才疏,心胸狭窄,处处都要拔尖出头。生平做得最出色、也是唯一一件出色的事就是笼络了两个有本事的兄弟──宁王李天瑾和康王李天瑛,让他们为他死心塌地地四处奔走。
而齐王和秦王同样能干、实务,只是齐王自幼就喜怒无常,兄弟之间有什么争吵他都记在心里,日后想办法要报复回去。连小小争执都如此在意,周文帝又如何能指望他继承大统后能善待兄弟?
秦王这三十多年来一直隐忍,与各兄弟都相处得不错。就算他将来当了皇帝,对那几个兄弟忌惮得不行,大抵也只会削其权柄、加以束缚,再过份的却是没有了。
当然,以上的一切只是周文帝暂时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一如他所想,还要留待时间的验证,他目前还需要好好观察四王的举动,才能真正作出决定。
这一刻,李天玠飞快地思量着贾敛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
不久,他站起身,向贾敛深深的一躬。
贾敛侧身,坦然受了他的半礼。
「得静涯助我,乃玠之大幸。」李天玠衷心的道。
这句话完全是发自他的内心。
如果贾敛不透露这个消息,他还不知自己的行事父皇竟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怕是会大大影响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地位。日后行事自当越加谨慎小心,那些不正当、非正常的手段就得好好藏起来。
同时,李天玠对贾敛和冯子芝的亲厚关系有了更进一层的认识。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冯子芝,贾敛前程似锦,用不着冒着风险来指点他这件事。
的确,提点李天玠,对贾敛来说都是冒了一定的风险。要是让周文帝得知,虽然不会对贾敛如何,但心里终究难免会出现隔阂。只觉贾敛竟然为了「新主子」而「背叛」他,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贾敛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想要在秦王党之内取得一个较超然、平等的地位。如同内廷的那几位太监一般,不是投靠、臣服秦王,而是一种类似结盟、联合的方式。这样一来,虽然不会成为秦王的心腹,但只要秦王一日未登上大位,他要派遣贾敛、冯子芝做事都得考虑贾敛的态度。冯子芝以内侍之身加入秦王党,其他不在说,身份终究是低人一层。贾敛希望能藉此保护、提升冯子芝的地位,让他不会受人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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