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的谋反兄弟三人组也没有得到周文帝多少的训斥,只是淡淡的一行字:「宁王、楚王、康王虽偶有差错,然迷途知返,瑕不掩瑜。楚王护驾有功,不幸身死,追封诚毅亲王……」楚王死了。
纯德合天曰诚;从容中道曰诚。
勇而近仁曰毅;温仁忠厚曰毅。
没错!楚王、皇九子、李天琅死了。
当日,为了让李天瑾和李天瑛不受牵连,李天琅作出了他一生中最勇敢,也是最后一次勇敢的决定。
他没有服下若见的解药。
他以自己的死,换取兄弟的一条活路。
谋反失败的皇子下场不言而喻,纵然皇家不兴杀子,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圈禁在王府一生,或者被发配守陵。
堂堂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要把他们关在一个地方,看着四四方方的天,面对四道墙,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永世不得外出,这还不如杀了他们更好!
李天琅怎忍心他最亲厚的两个兄弟落得如此下场。
他捏碎了若见的解药,腰板笔直的跪在周文帝前,坚定不移地求周文帝看在他的死份上,放过他的哥哥弟弟。
周文帝见到自己这个最年幼也是最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为了他的兄长弟弟而放弃自己的性命,他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先不要说若见花的罕有,即使有齐若见解药的材料,要制成解药至少要有三日时间。李天琅是绝对等不到解药重制的日子的了。
短短一日时间,周文帝亲眼看着他最宠爱的太子、长子、六子一一身死。人世间是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是白头人送黑头人,周文帝已经一次性送走了三个儿子,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幼子即将身死,自己虽贵为皇帝却无能为力,这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一下子,周文帝整个人都变得苍老了不只十岁起来,腰背微驼,连眼中的精气神也仿佛消散而去,不知所踪。
「…父皇答应你……」这一刻的周文帝再也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皇,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父亲答应自己儿子临终前的要求而已。
「那就好了……」李天琅也没有循规蹈矩的说谢过父皇恩典。
李天琅双眼迷蒙,「母妃,你瞧!湖中的荷花都开花了!」笑容天真纯净。
他眼中看到湖中的朵朵荷花亭亭玉立,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美不胜羞。阵阵微风吹过,一股淡淡的清香更是扑鼻而来。
「呜……」慧妃早已闻信赶来,听到自家捧在掌心的儿子这话,她强行把嘴巴里的悲泣吞回肚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对啊!今年的荷花都开得很早啊!母妃这就派人去弄你最喜欢吃的荷花酥,晚上就叫上你八哥、十弟和徐美人、温贵妃他们开一个荷花宴。」只是,在李天琅看不见的背后,一连串泪水从慧妃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仿佛想到什么,李天琅眼睛笑得弯弯的,貌似抱怨的道:「那得叫厨房多准备一些拔丝莲子才是,十弟最喜欢吃的了,免得他又抢我和八哥的!也就八哥好脾气让他!每次都要吃上三大碗,他也不嫌撑的!」
慧妃喉咙哽咽得很,只得连连点头,泪如雨下。
李天琅也似乎看到了在荷花宴上一家人乐也融融的样子,心满意足的一笑。然后,他打了一个呵欠,睡意上头,捉着周文帝的手,躺在慧妃的大腿上。
「…嗯…母妃…小九困了…你唱歌谣给我听……」
慧妃深呼吸,调整了好几次,确保自己的声线如常后,才道:「好,母妃都唱给你听。」
李天琅闭上双眼,感受着身边幽幽的荷香,「要听荷花女。」他从来都不敢让父皇知道他爱听荷花女,生怕父皇不高兴,就连亲近如八哥、十弟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怕被他们取笑。但现在…不用怕了……
「好……」
清清喉咙后,慧妃轻拍着儿子的背部,低低地哼起儿子最喜欢的那首歌谣:「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泪,可知荷花几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
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
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
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
此时,李天琅耳朵一动,闭着眼睛的道:「你来了?」
「嗯……」那个身穿黑红盔甲,头顶长长雉尾的俊朗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
耳边响起那磕磕绊绊的一句:「我喜欢你…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李天琅笑了,笑得很开心。
「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
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
转眼间,李天琅好像回到自己小时候,在御马监第一次看到那个被玉龙儿粗糙的舌头磨得痒痒笑出来的小孩子。
男孩紧张的道:「狗蛋是我的!牠是我的小伙伴!!」
李天琅听到自己说:「好,牠是你的。我叫李天琅,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如释重负,害羞地挠了挠头,「我叫……」
「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请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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