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玠神情恍惚,跟着走到后面小厅后便跪下来,哽咽着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朕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身上的毛病都有不少,是时候把朝中的事情放下来好好休养了。」周文帝疲惫的道。
「皇爷你说什么呢?你春秋鼎盛,如今不过是偶有小恙……」
周文帝摆摆手,贾敛知趣地住了口。
「圭奴,朕给你留的臣子,本领固然是有的,只是年纪比你大许多……以后,就要靠你自己去找。敛儿在年轻一辈里,算是最顶尖的了。朕要他投效你,就是要留给你用的。」
「敛儿,你去处理你的事吧!」贾敛就这样说了一句话,听了两句话后,就被打发出宫了。
个中深意,贾敛也许不懂,但李天玠却明了。这是父皇跟他表示无论如何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日后都要善待贾敛的意思。
一出宫门,早已恭候多时的冉封牵着奔宵的马缰上前。
贾敛一翻身,就稳稳地坐在奔宵身上。
「走!」双腿一夹,奔宵便往大牢方向跑去。
两人来到一个胡同,胡同最里头有着一块青色泛黑的石碑刻着「牢狱」二字。
「老三、老冉。」
「将军、冉校尉。」
这两声分别出自牛继宗和天杀营校尉林寒的口中。
贾敛微微颔首,问:「嗯,人在里头?」
「就在里面,老三你打算如何处置这背恩忘义的叛徒?」牛继宗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冉封欲言又止。
贾敛并不多言,「先进去再说。」
「几位大人这边请。」负责管理牢狱的牢头早就在一旁恭候着,连忙点头哈腰的道。
贾敛等人随他走进大牢。
牢狱里面颇为阴森,更有阵阵恶臭传出。光线昏暗,紧靠墙上的火把奄奄一息的照亮路线。
外面的风通过通风口传进来,若是风大一点,牢内听着就像是鬼哭狼嚎一样,让人听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渗人得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大牢内的囚犯见有人来,有的麻木地抬头幽幽的瞧著他們,一言不發,有的蜷缩在牢房角落泛着霉味的干草上动也不动,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也有的像發神经似的抓着牢房栏杆死命地晃着,大吵大喊。
「都给老子老实点!」
随行的牢头挥着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悄地抽在他们抓着牢房栏杆的手上,一声又一声的喝斥,维持牢里的秩序。
没多久就走到大牢的尽头。
牢房里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坐在地上,手脚上都锁有粗大的铁链。
「行了,你出去吧!」林寒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打发牢头。
「是的!是的!」牢头笑逐颜开地走到一个远远能看见贾敛等人却又不能听清他们说话的位置去。
「……」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沉默。
「臭道士!你快说话吧!是不是晋王他们拿捏着你什么把柄?逼迫你率兵去攻打宫门?你不说话的话,将军可帮不到你的!」冉封心急如焚的道。
瘦削男人依旧低下头,对冉封的说话不理不睬。
冉封一阵气绝。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第八十三章 人心
贾敛紧盯着瘦削男人的后脑, 缓缓道:「他是内阁大学士景泰的孙子,兵部侍郎景焕的私生子。自幼被景焕的正妻所迫害,景焕就把他送了去京城二十里外的七星观,拜七星观观主为师。」
「这次之所以会率领二百兵士助晋王攻打玄武门,是因着景泰承诺他,只要事成,就会把他接回景府并且把他亲娘以平妻的身份上族谱。池苍, 不,应该称你为景苍,我说得可对?」
池苍,不, 是景苍猛地抬头, 惊讶地看向贾敛。他不知道贾敛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种秘事,要知道他自从离开景府后,就再也没有和景府的一干人等有过接触。而最近与祖父的联络都是靠信得过的小厮、中间人负责的, 根本没有可能会泄露。
他又苦涩地一笑:「将军既知, 苍又何需多言呢?」
「苍只求将军看在苍跟您在北方连番征战、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答应苍一件事。」
「你说。」贾敛没有说答应或者不答应。
「跟随苍那兩百将士是毫不知情的,他们只是以为太子软禁皇上,欲要谋朝篡位, 才跟随苍一道攻打玄武门而已!求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景苍跪拜在地上。
贾敛最得皇上信重,只要他肯开口, 那兩百将士是可以免去死罪的。
「对啊!将军, 既然是这样, 那么咱那兩百个兄弟就不用死了!我们内部惩处就是了,免得传了出去,有损咱们天策军的威名啊!」冉封拍掌大喊。早在成军之日,贾敛就进宫请周文帝亲书天策二字,并让人赶制旗帜。
牛继宗认同的道:「没错,不知者不罪,他们也是一腔热血想要救驾!这人能不帮,但那两百天弓营的兄弟不得不救啊!」听到景苍「背叛」的理由后,他也就再也没有叫他叛徒了。
林寒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贾敛,看他有什么反应。
贾敛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言下之意欲不会插手此事。
「可是!将军!他们真的全不知情的!!!」景苍脸色苍白,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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