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乏了,众卿且把折子留下, 朕自会细看。」皇上一來不肯定搬倒李敛乃至打压军方一事, 是康禾泰自个儿的意思, 还是满朝大臣都有份参与,就想要先稳着面前的康禾泰等人,再从长计议,二来是习惯性心软,想要给大臣留个面子。
康禾泰不知道自己尊贵的弟子已经把自己的心思、谋划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自负自己最了解这位弟子的想法。经过他多年来的添油加醋,皇上现在对李敛的忌惮应该已经达到了高峰点,眼下大概是担心旁人认为自己鸟尽弓藏而已,那么他这个做老师的姑且就为弟子递一递梯子吧!。
他跟不远处的王子腾打了个眼色。
王子腾瞄了皇上一眼,虽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此时他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得站出列大义灭亲的道:「启禀皇上,战事早已结束,然而冠军侯李敛托词清点胜利品,整顿边境,联同数十万大周将士驻扎边境久久未归,分明是有了异心,请皇上明鉴!」
王子腾可是殿上武官里官职最高的那一个。今日此事,他把自己往日在武官里交好,又不是李敛一系的武官都尽数拉了过来。就连贾雨村等往日与四大家族亲近的文官,他都有份与康禾泰一同一一说服过来的。
贾雨村都是在王子腾的说服下,才下定决心既然攀不上李敛的大船,就靠近王家和康禾泰一党,弄沉李敛这条大船,成为他的踏脚石。
「大胜匈奴、突厥等族后,大军缴获数量庞大的牛羊马匹、金银古董等,前线人手不足,朕亦有派人往前线协助,的确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加上又要清点将士们的功勋并派人往阵亡将士家里报信,所以冠军侯需时长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卿等不需多加猜疑。」皇上主动为李敛辩护。
康禾泰补刀道:「臣闻今边境数十万将士只知有冠军侯,而不知有皇上,此举非一日之功,恐怕冠军侯李敛早已心怀奸诈、久蓄异志,望皇上立即下旨罢去冠军侯天策统领及元帅一职,押解进京,为国家消未萌之患!」这是彻底撕破脸皮,明晃晃的构陷李敛了。
「请皇上立即下旨罢去冠军侯天策统领及元帅一职,押解进京,为国家消未萌之患!」其余人等不论文武皆齐声喊道。
「好!好一个未萌之患!这与秦桧弹劾岳飞的莫须有罪名有何区别!?」皇上握着腰间的佩剑,拳头紧紧的攒了起来。
他已经一退再退,偏生你们这群人还要自寻死路!
皇上想要替这群人留面子,只是他们自己也不要面子,就莫要怪他了。
「你们想做秦桧,朕还不想做宋高宗!!」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就真的这么好骗!?」
「很多事情,朕不说……」皇上的声音猛然就拔高:「不代表朕不知道!」
此刻,自觉被康禾泰蒙骗了几十年,当作傻子糊弄了好几年的皇上,对康禾泰与他党羽的不满和厌恶,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
「皇上息怒!」一众大臣可没有想过性子和善(好欺负)的皇上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让朕息怒?眼下冠军侯率胜利之师回京在即,你等不举家庆贺也罢了,偏生还要无中生有,诬蔑冠军侯有反意!?」
「此事若是传了出来,这让前线那些为我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怎样看?」到时候,原本不打算反的,恐怕也被逼得不得不反吧!
在每一个大臣都惊讶并怯于皇上难得一见的愤怒时,「勇士」康禾泰倒是不以为然,对皇上所说的好儿郎一词嗤之以鼻,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才是真好儿。」他是打从心里看不起那些只懂舞刀弄枪的粗野武夫。
「康卿慎言!」皇上脸色难看得很。
康禾泰心有不甘的道:「皇上!臣只是一心为皇上尽忠,所说之话皆是老成谋国之言,绝无半点私心!」他怎能甘心!?
他可是从皇上登基的时候开始,花了十多年的努力,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阻止皇上和李敛的亲近,不着痕迹的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甚至面对李敛的「羞辱」、「威胁」(牛继宗新年飞斧事件)都要忍气吞声,他容易吗!?
既然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那就应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朝庭理应打压武人,提高文人的地位。让那些大字也不识的武人去治理国家,他们懂吗?最后不又是靠他们文人的满腹才干!既然不需要用到武人,就应该力捧文人,将原本属于军方的军权、兵权等都统统交由文人统一打理。
康禾泰坚信自己是一心为公,为了大周的千秋万载计。
只可惜,他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皇上。
康禾泰与皇上师生数十年,他了解皇上的同时,皇上又岂会不对他知之甚详。
康禾泰这人能力是有的,但眼高手低,行事莽撞,气度一般,但皇上念着旧情,和康禾泰往日的确把全副心神放在皇上身上,为皇上尽心尽力,所以才给他保和殿大学士一位。如果不是有皇上在朝堂上拉偏架,康禾泰早就被战力爆表的高拱给连人带骨吞下肚子了。
把往日温情满满的假像撕下来后,康禾泰此时正气凛然的样子让皇上一阵呕心。
「安福海,传朕旨意:保和殿大学士康禾泰、兵部尚书蒋严、监察御史孙佑…京营节度使王子腾…顺天府治中贾雨村……诽谤中伤同僚…其情恶劣,每人罚俸一年。保和殿大学士康禾泰为诸殿阁大学士之首,不能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反心胸狭窄,嫉妒贤能,不能容人,着革其保和殿大学士一职,回府闭门思过,若无朕准许,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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