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却没有让自个儿的丫鬟退后的意思,只随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紫鹃用帕子铺了坐下,问:“到底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不许人看?”
鸳鸯又看了看紫鹃和雪雁,见这俩丫鬟一边一个护着黛玉,看她的眼神再不似往常般亲昵,甚至还有几分警惕,也不觉心酸,苦笑道:“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几本房契地契。”说着,把手中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个精巧的匣子。再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放了些地契房契,杂七杂八也有十几张。
“这都是些什么?”黛玉不解,抬头看向她。
鸳鸯解释道:“这里面除了望梅山庄的地契,还有另外的一处庄子的地契。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是京里的铺子的房契地契,是老太太特意吩咐送给林姑娘的。”
“这些……都是老太太替我准备的嫁妆?”黛玉歪着头问。
鸳鸯笑道:“这是额外添的。除此之外,老太太还给姑娘准备了一份嫁妆,只是还未完全整理好,等大太太和太太、大奶奶、二奶奶那边的添妆都齐全了,一并列好拿过来给姑娘细瞧。”说完,鸳鸯便又小心翼翼地把匣子封好,递到了紫鹃手边。
紫鹃不敢拿,扭头去看黛玉的示意。黛玉摇着扇子不解道:“黛玉有些糊涂了,既然都准备过了,为什么还要额外再添,这里边有什么由头吗?”
鸳鸯笑道:“姑娘想多了,哪里有什么由头,只是老太太总觉得那份嫁妆单薄了些,又额外添了一份儿,这一份儿最好别让其他人知晓就好,免得有人眼热。”
黛玉听了,眼神认真地在鸳鸯脸上转了两圈,方笑道:“既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黛玉自然不能推辞,改日一定去给老太太磕头。紫鹃,都收着吧。”紫鹃这才拿过来,转手递给雪雁抱到怀里。
鸳鸯又补充道:“老太太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姑娘,说姑娘这些年在荣国府受委屈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没能照顾好姑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但是最近家中艰难,有些事考虑的不周,都是老太太的罪过,若是姑娘心里不痛快,只瞧着老太太的面子吧,毕竟她是您的外祖母,兢兢业业了一辈子,许多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也是整个贾家!”
黛玉听完这些,面上倒没有多少情绪,只淡淡道:“麻烦姐姐替我转告老太太,就说老太太的心思黛玉都懂,这些年黛玉也不省事,让她老人家操心了。日后……”说到这里,忽地皱了下眉头,方继续道,“日后若是黛玉能好好活着,且能活得像个人样子,一定会再回来看望她老人家!”
鸳鸯听了,忙嗔道:“姑娘,千万别想得太悲观,姑娘向来是个福大的,走到哪里都能有贵人相助,别说活出个人样子,就是大富大贵也是不在话下的。”
“哦?”黛玉轻笑,“那借姐姐吉言了!”说完,对紫鹃和雪雁道,“我坐乏了,你们陪鸳鸯姐姐说会话儿,我去前边转转。”说完,起身就朝前方去了。
鸳鸯与紫鹃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雪雁也有些愣怔,一时不知该追还是不该追。鸳鸯面上尴尬,见黛玉没有回来的意思,只得告辞去了。紫鹃送完鸳鸯后,回头发现雪雁也没了影子,急忙往前追去。等到绕着湖畔转了大半个圈儿时才追上了雪雁,谁知雪雁却是一脸惊慌,见到她一把拉了她的胳膊惊慌失措道:“不好了,姑娘丢了!”
黛玉是因为提到出嫁后的日子才觉得心烦意乱地逃走的。只是她才沿着湖面走了几十步,就被黑暗中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拉进树丛里。本来,湖边都有灯笼,天上也有残月,周围并不算黑,可她心情烦躁,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等到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要“图谋不轨”时,她想惊呼已经来不及了。
少篱并不想吓她,只是怕她出声招来下人反而麻烦,索性一把捂了她的嘴,把她拉到了黑影里,然后摘下了面上的黑纱,悄声笑道:“别怕,是我!”
“你……怎么又是你?!”黛玉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把眼睛瞪得圆圆,对他怒目而视。
少篱并不生气,又拉着她在树丛里东绕西绕,直到远离了湖畔方松开手,双手抱臂随意往一棵大树上一倚,揶揄道:“我来给你送情报的,你居然不欢迎?”
黛玉深怪他莽撞,没好气道:“什么情报?我才不稀罕,你还是赶紧走吧,让人捉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少篱并不理会黛玉的催促,反而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铺好对黛玉命令道:“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说完,硬把黛玉按坐在了石头上。
黛玉对他的霸道很无语,双眉紧蹙无奈道:“已经坐好了,有什么话赶紧说,一会儿我的丫鬟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若是动静闹大了,我可保不了你!”
黛玉催得急,可少篱一点儿都不急,随意摘了一片叶子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居然吹出了几声婉转的鸟鸣声,听得黛玉心头一跳,恨得直跺脚:“你还想不想活命了?居然还要学鸟叫!你要没有正经话,我可走了!”说完,果然起身要走。
少篱见她真急了,忙求饶道:“好了,不跟你闹了,我说,我说。”说完,重新将她拉回来坐好,问道:“我上次问你,可是心甘情愿嫁到云南去,你很坚定地告诉我,说愿意。如今,可还是这个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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