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是真饿了,这一路吃的都是干粮,现在只想吃些热乎乎的东西,所以他们找了一家店,坐下来吃东西。
“他”只让沈惟安和辞禹能看见,其余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一桌还有一只游荡了千年的魇灵。
店家高高挂在木柱上的一块酒旗已经很陈旧了,上头这一块那一块的斑迹,制作桌凳的木头面上也是坑坑洼洼,但胜在木材厚实,用起来依旧结实。咸湿的海风从不远处吹拂过来,那块酒旗被吹起来左右摆动,风声猎猎,来吃饭的人不算多,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都让风声掩盖了过去。
一盘盘新鲜热气腾腾的海鲜被端了上来,沈惟安在盘子还没有完全沾桌面就不顾烫,飞快地夹了一只海蟹放进碗里,嘶嘶地叫着并捻着指尖去撕海蟹的腿,拿过她找辞禹要来的大剪刀利落地剪开壳,吹了一口气后就忍不出把蟹肉放进嘴里。
清甜香嫩的蟹肉在唇齿间搅动,沈惟安满意的不得了,很快就干掉了一只。
在此以前她不得不深深的佩服辞禹,他那个百宝囊真的什么都有。
辞禹见她埋头一个劲地吃,不禁挑了挑眉,“你先前要吃虾的时候不是还嫌手脏不愿吃吗?”
正在剪龙虾壳的沈惟安抽空回答他:“这次不一样!这是海鲜宴!”
龙虾壳剪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虾肉,她简直跟目露凶光的歹徒一样,挖了好大一块肉放在自己碗里。
辞禹就着每道菜都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单手撑着下巴,时不时喝两口店家自己酿的酒,闲闲然地看她大快朵颐,比自己吃东西还有意思。
“等等。”辞禹突然叫住她。
“唔?”沈惟安两手抓着扇贝疑惑地抬头看他。
辞禹伸手把她的两只袖子分别折了两折,防止她的袖子弄脏了,他折好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笑了一下,“好了,继续吃吧。”
这一刹那间的温柔让沈惟安怔了一下,连忙低下头继续吃,霎时间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
辞禹看着看着觉得她这人的吃饭习惯真的很奇怪,只有虾的时候怕手脏宁愿不吃,全是海鲜的时候什么原则都没有了;白饭最多只能吃下一碗,但是扇贝能吃下一斤;往常喝汤也很少吃汤里的食材,但对着海鲜杂烩汤能端着那一锅一边喝汤一边吃海鲜。
夜幕渐渐来临,这里的天空澄澈明净,繁星璀璨,海风越发的清寒起来。
沈惟安这一顿吃了快两个时辰,不仅辞禹诧异了,连前来收拾结账的店家都惊呆了,店家望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人,“姑娘,你可……真能吃。”
沈惟安咧嘴一笑,她没法说话。因为太久没有吃过海鲜和热食,一下子吃的太狠了,食物都抵在嗓子眼了,饱到她现在只能跟个孕妇一样双手撑在凳子后面,挺着肚子。
等面前的狼藉都被收拾了干净,沈惟安终于忍不住地跑到一块岩石后面,吐了起来……
一顿海鲜大餐,最后被她吐出了一半。
好不容易舒服了,沈惟安擦了擦嘴,辞禹从她身后递过一杯温水,她接过来漱了漱口,抬脚拨弄沙子掩埋了吐出来的东西。
辞禹陪她坐在岩石上缓一缓,拿出一件厚毡斗篷给她披上,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辞禹先开口问她,语气里还带着点笑意:“还吃吗?”
沈惟安握着瓷杯,喝了一口水暖暖胃,坚定地说:“必须吃!”
辞禹笑出了声,沈惟安也忍不住笑了。
*
他们搜寻了几日,终于打探到在某条胡同尽头住着一位年纪最大,知识渊博的老人,听周围的人他已经活了一千来岁了。
沈惟安还小小期待了一下一千来岁的老人会是什么样子的,顺道想起了《逍遥游》里面的“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沈惟安见到老人的时候,稍稍有点失望。因为老人看上去和她印象中的耄耋老者没有多大的区别,发白的头发和胡须垂到了地上,一身干净的白布衫,看上去还算精神,脸上虽然有一层层的褶子,但是那双眼睛依然犀利的很,只听了他们三言两语,便道:“你们来找今鹤村做什么?”
沈惟安和辞禹对视一眼,看来这老人果然知道,来之前二人通过气,谈话周旋的事她来,动手的他来。
沈惟安笑眯眯地看着老人,诚恳道:“离开的久了,总会思念故乡的。”
她这话也没有错,“他”正站在他们后方。
老人听了她这话微微抬了抬眼,扯了一下嘴角,端起一杯热茶,杯盖子划了划杯沿,热气氤氲在半空中,他吹了吹茶面,喝了两口茶。
清冷的风从外头呼呼地吹了进来,吹得遮挡的布帘鼓鼓作响,今日是阴沉的天,没一会儿外头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冷风灌进了沈惟安的脖子,一时间她被冻得冷嗖嗖的,但是她面上依然笑容可掬,放在膝上的双手捏了捏裙子。
在这个短暂的等待间隙,沈惟安居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韩剧,女主角是个撒谎精,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有一回她和男二一起吃饭,男二问她,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骗人的?她就抓起桌上的一根青椒咔滋咔滋跟啃竹笋一样淡定。男二惊讶地问她,一点都不辣吗?她说不辣啊,你尝尝。男二大胆地咬了一口,结果被辣惨了。她见男二中招了,立刻不忍了,也赶紧喝水解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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