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沈惟安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整张嘴都张开了,露出一排皓齿,脸颊微微鼓起,一双水眸弯成月牙,明亮闪烁。
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拳,辞禹抿了抿唇,心里犹如涨潮的海水一下一下覆盖站在海边的脚丫一样酥痒。
以前他没发现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时,哪怕睡在同一张床上,哪怕他们曾经衣衫单薄贴合在一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天冷,她把自己裹得跟一个毛团一样,只露出一张娇俏的脸,现在那张娇俏的脸还冲他笑呵呵的,尽管他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他眉目含情地望着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傻笑什么呢?”
沈惟安将手上的雪拍掉了,笑意仍未敛去,“想起以前见过一只猫耍计捉老鼠却被老鼠揍了一顿事情。——诶,你们这的雪,放在手心都不会化的耶。”
这个点该去吃午饭了,故此二人脚步一转,并肩往前走。
听了她的话,辞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跟她解释:“这的雪一般很难融化,通常地面上的雪堆太多了,我们就会把雪堆成一个个小山堆,在上面放入一种叫珀盐的颗粒,用火把点燃,利用珀盐的燃烧融化雪。”
“哇哦。”沈惟安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你们那呢?”
“我们那啊……”沈惟安说的时候双手伸到身后用手指勾在一起,微微扬起头,几片雪花打着旋飞到眼前,从她细嫩的脸颊滑落下去,“雪还蛮容易化掉的,放在手心会化掉;放上适当的盐,就是那种做菜用的盐,会化掉;有时落在脸颊上,也会化掉……”
也不知是下够了还是被地上谈论如何化雪吓到了,连下两日的雪竟然渐渐停了,一簇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发散出来,把前头的乌云镶了一道金边。
*
午后的阳光浓墨重彩,天边那一块像打翻的颜料晕染开来,打翻的位置色彩浓烈,离得越远越浅淡。就如天上洒了一大片金粉在地面上一样,哪里都是金灿灿的。
辞禹和沈惟安坐在二楼的背阴处,清寒的风轻轻地吹过来,她裹着一床厚毯子窝在垫着棉垫的躺椅上,脚边还有一个正在烧着的炭火炉。
桌面上的红泥小炉跳跃着火光,壶里的水咕噜咕噜作响,辞禹端起水壶,沏好茶后,给沈惟安手边的瓷杯倒满,氤氲的热气飘荡在空气中,几片茶叶在茶水里慢慢舒展开来,缓缓沉入杯底。
茶香四溢,沈惟安端起来暖了暖手,看了眼相比自己可谓衣着单薄的辞禹,重重地叹了一声,“苍天不公。”
辞禹倏地一笑,吹了吹碧绿的茶面,抿了一口后才道:“要不你也修行试试?”
“拒绝。”
桌面上还放着梅花馅的糯米糕,沈惟安捻起一个咬了一口,香软弹牙,好吃得很。这是知渊专门给她做的糕点,自她来了这里之后,他就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
沈惟安很是享受地吃完一个,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上的糖粉。
一旁的辞禹见了,眼神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惟安端起凉了一些的茶,喝了几口,看着落在木栅栏上的树影斑驳,突然感慨道:“你看知渊,温文儒雅,谦和有礼,举手投足端的是气韵非凡。更重要的是,还这么会做吃的!这孩子真棒!”
辞禹挪开目光,同她一样望向前方的树影斑驳,“我悉心教导出来的,自然好。”
沈惟安啧啧两声,眼睛转了转,微侧过身,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你说以后知渊要是找媳妇儿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啊?”
辞禹手一顿,瞟了她一眼,“他还小。”
“这不说着以后呢吗?”
“得看姑娘能不能过我这关。”辞禹面色稍稍严肃起来。
沈惟安捂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过不了你这关你就棒打鸳鸯啊?”
辞禹面色沉了沉,抿着唇看她。
沈惟安愣了一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还真会啊哈哈哈……到时候知渊上演一出跟人家姑娘私奔的戏码,不要你了怎么办?”
辞禹啪嗒一声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掉在桌面上,“知渊是个好孩子。”
沈惟安被辞禹的反应逗的不行,猜到如果问知熙和知景他肯定也是一样的反应,但她不依不饶地继续道:“要是有哪家公子要求娶知歌或知乐呢?”
“哼!”这回辞禹真有点生气了,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桌面上的物体都震了震,茶水泼了不少出来。
“哈哈哈哈……”沈惟安捧着肚子笑倒在躺椅上,“你这样特别像护鸡崽的老母鸡。”
辞禹毫不客气地怒瞪了她一眼。
站在门边本欲上前和辞禹商讨自己不去这次千熙宴的知渊,将方才二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他微低着头,垂眸轻笑。原先知渊还在担忧辞禹会不会因为拓拔家主的事情,将他送回去,如今眼前二人的那一番对话,让他明白——他已经长大了,有的事情该去面对的就去面对,不要害怕,因为身边有这么多爱自己的人在。
知渊双臂平举,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朝坐在不远处的二人微微俯身弯腰,恭敬地拜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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