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陵霖讶然地看向甘陵琅。
“找机会杀了她。”
*
午时过后,雪稀稀疏疏地下着。
沈惟安跟着五个小徒弟去东誉山下的蒙城逛街,蒙城比邕虞城大多了,比如邕虞城的青石路至多能同时过两辆马车,但蒙城能同时过四辆马车。
蒙城的繁华也是邕虞城所不能比的,东西多的人眼花缭乱,人潮汹涌,一个不注意就会和同伴走散了。
“知渊!知熙!知景!”正如和同伴走散的沈惟安,此时正扯着嗓子在攒动的人潮里大喊,然而喧嚷的声音毫不费力的将她的呼喊声掩盖住。
沈惟安决定不喊了,有句话说得好,在哪里走散的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等同伴过来找。
她四处转了转身体,没有发现隐匿在暗处的杀手,只发现左手边十来步外的一个煎饼摊。
沈惟安兴冲冲地跑去排队,前头只有两个人在排队,食物的香味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忙踮着脚,晃着身体看。
布衣打扮的杀手走在人海中,慢慢靠近落单的沈惟安。
轮到沈惟安时,摊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她舔了舔嘴唇,脱口而出:“哟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周围的喧闹突然安静了下来。
行人停下脚步纷纷回头。
摊主手握着铲子目瞪口呆地望着沈惟安。
连那名杀手都顿住了脚步。
不远处找来的五个小徒弟面色平静,对她跳脱的行径早已司空见惯。
沈惟安哈哈大笑,“就是我要十二个的意思啦。”
到底是做生意的,其他人还没有从惊愣中回过神,摊主已经堆起满脸的笑,双手动了起来,“好咧,一共二十四个铜板。”
知歌知乐屁颠屁颠地跑上去,“我要吃我要吃。”
知熙也跟着奔过去,“还有我。”
知景和知渊慢腾腾地走在后头,知渊突然脚步一顿,望向杀手消失的方向。知景也停下了脚步,“大师兄,怎么了?”
知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眼,目光落在笑嘻嘻地接过煎饼递给知乐的沈惟安身上,“刚才有杀气。”
知渊的话再加上他的举动,知景就明白过来了,“我们尽快回去。”
“嗯。”
一行人刚迈进东誉山,就被另一行人拦住了。
为首的是拓拔家的拓拔衡,他抱着手臂,半垂着眼,带着点轻视地看着知渊,又扫了眼知渊身边的人,“你是拓拔家的人,跟这么些人混在一起像个什么样?跟大哥回去。”
拓拔家主跟知渊谈过一次,之后知渊就一直避着不见他。后来拓拔家主让拓拔衡去替他说服知渊回去。拓拔衡想到父亲让他做的事,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轻蔑的笑。
当年父亲从外面带回一个私生子,取名拓拔烈,父亲很疼爱他。这让拓拔衡非常嫉恨,认为他一个血脉不纯的孩子,凭什么能得到父亲的疼爱,甚至长大后还能得到拓拔家的权力,所以私底下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那年他七岁,拓拔家外出**,中途出了意外,拓拔衡在他险些掉下悬崖时,恶狠狠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父亲的主意,就是希望他这个血统不纯的孩子光明正大的死去。拓拔衡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眼里崩裂的情绪,然后一脚将他踹下悬崖。
没想到这厮命大,竟然还活着!
想到这里,拓拔衡不禁咬了咬牙。
这种对方人有多又强的情况下,沈惟安毫不犹豫地敲了三下青铜细镯。
知渊握紧拳头,迎面直视拓拔衡,正要说话反击他,微凉的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
沈惟安握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拓拔衡,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他姓辞,名知渊。”
他身后的四个小徒弟齐齐拥上前,异口同声道:“这是我们的大师兄。”
知渊的心啊,在那一刻仿佛被热水浇灌一样,寸寸融化。
拓拔衡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下挡在知渊身前的沈惟安,发现她不过二十年修为后,仰头哈哈大笑:“拓拔烈啊拓拔烈,你竟然懦弱到要一个女人替你出头吗?”他轻蔑的眼神停在沈惟安身上,“怎么,这女人是你相好?”
知渊平复了心绪,将沈惟安拉到自己身后,言语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的师娘。”
知熙他们纷纷附和道:“没错,她是我们的师娘。”
沈惟安目瞪口呆。
What?!你们这帮熊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拓拔衡知道他们的师父是近来声名鹊起的辞少庄主,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你真会开玩笑。”
“他没开玩笑。”
沈惟安怔怔地望过去,一身素衣的辞禹踏着风雪而来,宛如谪仙般动人心魂。
他那双幽潭深邃的眼,越过片片旋落的雪,望在她的眼睛上,如同望进她的心里一样。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第75章 第七十二幕
神特么未过门的妻子!
看着踏着风雪而来的人朝她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沈惟安咬了咬牙,然而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她只好抬手握住那只手,那只手瞬间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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