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忽远忽近,慢慢清晰。
轻飘飘的身体霎时间像灌满泥水一样,沉甸甸地掉了下去。
“这剂汤药喝下去,不多时便没事了。”
“有劳。”
氤氲的水雾中弥漫着苦涩的药材味,躺在床上的人耸了耸鼻子,悠悠转醒。
古木制成的房梁,叶肉剔去只留叶脉制成床帘,悠远绵长的阳光漏进来,影影绰绰。
乍看之下,沈惟安顿时清醒了大半,心下一沉,还以为自己又穿到什么地方了。
听见声响的辞禹转头一看,大喜过望,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抚了抚她的脸,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眼前模糊的光影渐渐清晰了起来,她看见辞禹额头上缠着布纱,也看见一个身穿深灰色直襟的男子抬头往这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迈着步子离开了。
呼……沈惟安松了一大口气,双手握住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用脸颊蹭了蹭,“我梦见自己跳下悬崖,然后灰飞烟灭了。”
说起这个辞禹脸色一沉,没忍住抬手在她的脑门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不是做梦,你确实差点就灰飞烟灭了。”
“咦?”
“先起来喝药。”辞禹俯下身,将人半抱起来,然后把枕头放在她背后,让她靠的舒服点。
“要吃点东西才能喝药啊。”沈惟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辞禹睨了她一眼,尽管心里还憋着点气,也只能放下手中的汤药,端起另一碗热好的肉粥,舀起一勺放在她面前。
沈惟安就着他的手吹了吹勺子里的热粥,然后再一点点地吃掉。
看着她乖乖地喝粥,辞禹就是再憋着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只盼她能快快好起来。
沈惟安吃完一勺粥,舔了舔嘴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辞禹舀好一勺粥递到她面前,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现在已经是两日后。原来在无妄海岛上,棣常作为岛主收服了岛上一众成形的精怪,连这座岛衍生出来的守护灵都是他手下的一员。
在一行人上岛后,这些精怪和守护灵就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在他们迈入岛内深林时,一个个出来将一行人分开,关在一个个试炼场与之搏斗。事过之后,他们对于生之渴望,对于死之平静,皆让棣常颇为赞扬。
而对于沈惟安身上的赤诚之心,也是为了考验她是否有这个能力拥有姜鹤之力。万剑之刃可以唤醒她体内全部的姜鹤之力,若她有半点异心,姜鹤之力会将她的身体和灵魂一起瞬间吞噬干净,可它却选择了她成为自己的新主人。
在一行人的意识都失去后,这些精怪们便将他们搬到屋里,守护灵不再抑制无妄海岛的充沛丰盈的灵气。经过两日的休息疗养和灵气的汲取,他们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辞禹讲完后,一碗肉粥也见了底。
沈惟安舔了舔嘴唇,“唔?这么说我是最晚起来的?”
辞禹看她舔嘴唇时眼神黯了几分,然后回身将手中的空碗放下,“嗯,原先还担心你在万剑之刃中有没有受到什么内伤,结果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一直睡到现在。”
辞禹没有告诉她的是,那晚她的情况特别危险,浑身上下皆是万剑之刃划开的伤口,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意识。他坐在床踏上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喊她,一句一句地跟她说话,甚至连过渡寿命这样违反天道的法术都差点使了出来,幸而到了后半夜她脱离了危险,加上姜鹤之力的照拂,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才有今天能睁眼的机会。
“咳咳……”沈惟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据理力争,“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嘛,所以就……”因为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整个人都松懈了。
辞禹没理她,端着已经不烫了的汤药递过去,“把它喝了。”
“哦……”沈惟安端过来,一闭眼,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喝完了。
苦得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辞禹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锁紧在怀里,含住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头,一手扣紧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半点退缩的机会,缠绵悱恻舔舐吮吸地吻着。
沈惟安懵了。她知道辞禹禽兽,但没想到这么禽兽。他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狂风暴雨般的吻简直像是要吞尽她胸腔里的气息,以至于她在想自己会不会成为因为接吻窒息而死的古今第一人。
她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手指一松,碗底还有一点药渍的瓷碗先掉在床沿,晃了两下掉在铺着毯子的地上。
辞禹放过她的那一瞬,她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趴在他胸口用力地汲取空气,嘴唇又肿又麻,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
辞禹抱着绵软的人儿,俯首在她的颈窝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声音喑哑低沉:“我想吃掉你。”
“白日做梦。”沈惟安本想愤恨地吼出来,但由于本人还在喘着气,说出来的调子又轻又柔,反而像是在撒娇。
辞禹低低地笑了几声,便不再出声了,只静静地抱着她,享受片刻的安宁。
沈惟安伏在他的胸膛上,双臂慢慢往后挪,抱紧他的背,两个人贴得很紧,她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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