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绑我来是……?”沈惟安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顺便的。”柏明对她微微一笑。
沈惟安瞪大了眼睛,内心非常的崩溃。
沈惟安啊沈惟安,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穿越到修仙世界,先是被人怀疑是魔族的奸细,现在又被一个杀人犯顺便绑来他的窝点,哪一件不比一夜暴富机率来的小,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穷呢?
扎心啊!
沈惟安在内心咆哮了一番后,深呼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下来。
要跟这样的人聊天,一定不能按照平常人的思路来,所以沈惟安看着柏明说:“你和那个姑娘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少女缓缓转过头,惊愕地望着沈惟安,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她说出来的。
柏明也是一愣,“你,想知道吗?”
沈惟安真诚地点了点头,“你说。”
*
柏明是只半妖。
这世道稀奇,若不是自家出了半妖,大抵都不会对半妖有什么意见,若是自家出了的半妖,自家要么追杀到底要么赶出族内甩尽冷眼。
柏明的父母,偏巧遇上的就是追杀到底。
那时他六岁,躲在山洞岩缝里,亲眼看着父母被杀死。
父母以前皆教导过他,若是他们死了,不要去报仇,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在这山洞里安居了下来,为父母立了牌位,拿着父母交给他的修炼书籍每日辛苦的修炼。
那时他才六岁,山间的日子并不好过,有时候找不到食物只能以山泉水果腹。山里还有一只极为嚣张的狼妖,把他绑起来卷成一个蹴鞠状,然后那狼妖与其手下的妖怪在山间玩起来“蹴鞠大赛”,一群妖把他当蹴鞠一样踢来踢去。他们还会说他是妖族的耻辱。
每回那群妖怪玩腻了,也不给他松绑,大咧咧地摆着手就走了,还是路过的小妖见他可怜,替他松了绑。
身上皆是淤青没一处是好的,他倒在地上口吐血沫,眼冒金星,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每次都熬了过去。一旦熬过去,他就会比以往更认真刻苦地修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
人魔妖的修炼阶级各有不同,半妖可修人道也可修妖道,他修的是妖道,在十六岁的某天夜里修到了第四阶七灵第三段。
半妖不管修炼到哪一阶,看起来都是修为很低的样子,故此狼妖对其不以为意,却没有想到被他斩杀于树下。狼妖的手下及狼族对他展开了大追杀,伤势不轻的他疯狂地逃亡,活下去是唯一的信念。
不知过了多久,他逃到另一个山头,那里郁郁葱葱,山峦绵延,追杀的妖怪们没有跟上来,他便在此安定下来。
生命来之不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好珍惜着。
他找了一个山洞,重新布置起来住下,修炼之事每刻都不曾松懈。
也不是没有妖怪找过他的麻烦,被他一一打了回去,很快就没有妖怪再找他的麻烦。
他有时坐在山顶上看天上的流云,有时去溪流抓鱼,或是去狩猎,或是去摘野果,还学会了腌肉和做果酱。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虽则每日平淡如水,但确确实实平静安宁的很。
山间的小妖怪时常会被能力较强的妖怪欺负,他若是瞧见,便会去帮手一番,久而久之,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小妖怪要跟在他身边说要追随他。
他拒了好几次没法子,想了想后便学着凡间教书先生的模样在山洞前开起了私塾,教这些小妖怪修炼之道,让他们喊他“先生”。
小妖怪们都很听话,端坐在他面前,有模有样地喊:“先生好。”
他很是满足欣慰地点了点。
转眼间雪眸过了融春到,灼阳一凉是酿秋,他已在这里待过第十个年头。
十年对于一只妖怪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可是对他来说,这十年与先前的十年过的完全不同。
每一天,他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回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日子过得实在满足充盈,他想着自己就是这一生都耗在这座山里,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到了第十五年的羡月时节,这些小妖怪们说要学着人类们也要搞个庆典,翻了整个山头找好果子,漂亮的花,还亲手制作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又做起了各种各样的糕点。
那晚秋风飒飒,圆月如大玉盘,皎洁明亮。
一盏盏或规整的,或不规整的花灯点亮山洞前各处,酒香果香糕点香,一晚上的纵声欢歌,翩翩起舞。
他端着杯果酒,醉眼迷离地靠在树下看他们热闹,望了望天上的圆月,悄声的在心里说了句:我希望能够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便是只有百年寿命也愿意。
第二日午后,他去采药,遇上了一个人类姑娘。那姑娘一身是伤地晕倒在山间,他上前看了看,还活着的。
“后来呢?”沈惟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额角的汗水流个不停,她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
沈惟安实则是个既胆大又很怂的矛盾体,上回去探索大瀑布后的山洞,是有一行人陪着去,且他们都有本事,还有辞禹这个不知道修为多高深的人在,所以完全是主动的,抱着探险心态去的一次冒险。
可这回,是被动的,是死神的刀尖贴在脖子上,不知道哪一刻就划下来的诡异绑架,充满了恐惧和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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