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早就回不去了,他也不会就此停手的。
但是他可以让沈惟安死的平和又舒适,就当做是一个感谢,感谢她今夜对自己的一点小小慰藉。
少女还在方才的惊愕中没有回过神来,又听到他对沈惟安的这一番话,吓得一时间呼吸不畅,剧烈地咳嗽。
柏明看了看怔愣的沈惟安,慢慢直起腰转过身,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他的脸上,这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带着沉沉的悲凉,“在那以前我常常会想,我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我不过就是想要待在山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沈惟安听了他的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沉沉。
少女咳得满脸都是泪痕,咬着唇望向柏明。
这样的寂静只维持了片刻,窗外灵气乍起,一股强劲的风破门而入,柏明抬手一挥,将扑面而来的碎木屑扫到一旁。
沈惟安和少女皆被这股劲风吹得闭上眼偏过头,房梁上挂着的四件衣裳吱吱呀呀地摆动,屋内一排排燃烧着的蜡烛熄灭了一大半。
接着是呼呼的晚风从破开的大门毫无阻挡地吹进来,沈惟安慢慢睁开眼睛,外面的月光并不是十分的明亮,只能看到一群模糊的影子站在门外。
无论如何,总算是撑到有人过来了。沈惟安那一瞬间觉得,一直在吊在悬崖上的钢丝走着的自己,终于走到了对岸,先前悬浮的身体,如今触碰到了厚实的土地,满当当的都是安全感。
这紧绷的心思一旦松懈下来了,泪水便汹涌而至。
门外激烈的打斗声和室内的喧嚣沈惟安都听不真切,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缓慢转动的默片,咔嚓一下就跳到了另一帧画面。
辞禹解开她身上的天蚕丝时,才发现这人咬着唇身体剧烈地颤抖,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你来啦……”
“喂……你……”辞禹双手扶在椅子上,半蹲下身微仰着头看她,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但却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哭。
一双不断溢出水的双眸看着他,她整个人像是溺在无尽的悲伤里,既不叫喊也不闹腾,努力想要保持平静地说出一句听似平淡的话。
辞禹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更多的却是手足无措,“你……没事——”
沈惟安使出身上仅有的力气往他身上扑过去,双腿早已软的不行,扑去的方向稍稍歪了些,好在辞禹眼疾手快,双臂一揽将她揽进怀里。
沈惟安跌坐在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呜呜咽咽地淌泪。
现在的她只想抱着一个物体,尽情的将积压在心中的恐惧全部释放出来。
辞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胸襟上一片温热,他蹙了蹙眉,抬起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想要推开她。
另一边响起嚎啕大哭的声音,他转眼望去,发现另一名受害者衣衫不整,抱着给她松开天蚕丝的捕快的手臂哭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呜呜呜……我要杀了那个变态!他居然要扒我的皮!呜哇哇哇……”
捕快手足无措地半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哄道:“没事了姑娘,别哭了,我们这不是都来救你们了吗?你先松松手,这这这,这要是给人看见不好……姑娘?姑娘?”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剧烈的哭喊声。
辞禹颇为同情地看了眼捕快,又看了看周遭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屋子,也难怪她们吓得这么惨。
相比之下,某人明显乖多了,于是辞禹纠结了一阵,反正衣服不脏都脏了,那就算了吧。
原本要推开她的双手顺势往下,轻轻搂住她颤抖的身体,一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语气放缓了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门外经过一番缠斗后,柏明双瞳变红,妖变了。
秦松泉本打算活捉之后问清案件详情,见状也不再手下留情,招招是杀招。
消耗了不少灵力的柏明已经灯油枯尽,很快就被秦松泉带着一众捕快们斩杀于茫茫夜色中。
彼时他倒在血泊中,遮住半个月亮的乌云已经挪开,皎洁的月光撒满地,周遭亮堂堂的。
瞳孔的红色褪去重回黑色,他的脑子也清明起来了,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面色一片祥和,就像是睡觉了一样。
一阵晚风吹拂而来,躺在地上的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斑,随着晚风飘荡而去。
没有人知道那位凶残的连环杀手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只知道今晚过后令邕虞城许久不能安宁的凶手已经被知府大人剿杀了,邕虞城将重回平静。这件事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再被渐渐淡忘。
不留痕迹。
少女哭了好一阵子,这会也停歇下来了,捕快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少女身上。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没事了哈,等会我们送你回家。”
秦松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后,见捕快扶着人出来,辞禹则是抱着人出来。
“这是……”秦松泉以为沈惟安是受了什么重伤,上前问道。
辞禹平静地回答:“没事,哭得睡过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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