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已经剥开了一颗糖果,酸甜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来,浅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满足的笑意。
她剥开了第二颗糖,放在掌心,摊开在埃里克面前:“很甜。”
女孩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和她看起来的模样一致:“哥哥,吃糖。”
犹太少年之前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糖果,这几颗还是他特意讨来给维奥莱特的。看着少年维持着别扭的模样含住了糖果,浅金色短发的女孩儿笑得更好看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含着糖果,发出的声音有些模糊:“真的不需要我吗?”
埃里克的脸又垮了下来。
他显得凶巴巴的:“维奥莱特,你不需要这么做。”
女孩儿带着鼻音的嗯让她听起来更稚嫩了些。她和埃里克讨了一个拥抱,在他耳边小声开口:
“最近局势有些紧张,施密特可能要走了。”
小女孩儿的身体软绵绵的,隐隐约约的紫罗兰香气跃入鼻腔。埃里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身上的伤疤,眸色暗了暗:“能逃吗?”
女孩儿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能听他的。”
见过血的少年已经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这个与他同为变种人同胞的年轻女孩儿身上。
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儿蓬松的浅金短发:“我们会离开这的,维奥莱特。我向你保证。”
***
埃里克·兰谢尔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段集中营的日子,他是被开发了能力,但他失去的更多。
变种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隐藏着自己,在重获自由之后,他曾经一直以为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别的变种人了。直到多年后,他在追查塞巴斯蒂安·肖——也就是化名克劳斯·施密特的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遇到了查尔斯。
查尔斯·泽维尔。
同样身为变种人的他身边已经有了另外的变种人伙伴。
而现在,他们是朋友。
查尔斯和埃里克坐在棋盘两侧,黑白色的国际象棋旗子在棋盘中的战场上厮杀。金属的棋子对于埃里克来说完全是心随意动。他手里拿着杯琥珀色的美酒,摇了摇杯子。
查尔斯捏着棋子走了下一步,那双矢车菊蓝色的眼眸看向埃里克,轻声问了他的朋友:“然后呢?”
他曾经触碰到埃里克的记忆,但他无意窥探,那些画面桥段只是一闪而逝。
查尔斯在埃里克的记忆中,见到过那个女孩儿。
十岁不到的年纪,有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笑起来让人心头一软;而后就是大面积的黑红,查尔斯便让自己从他的记忆中抽离。
埃里克心中埋藏着太多的事情,查尔斯总希望他能够说出来,让自己不要那么沉重地背负。
因为他们是朋友。
埃里克听着查尔斯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液,面前的棋子皇后又向前移动,把查尔斯的城堡撞倒。
“后来……”
***
毫无疑问,他们的逃离计划失败了。
未成年的变种人少年能力与现在无法比拟。
他不能躲开所有的子弹,无法控制数十把枪械。
他甚至都不知道,施密特是什么时候因为他,做出了陶瓷的枪械,刀刃,甚至是非金属的锁链。
他明明该信任着维奥莱特,却在这时候,又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背叛了。
她说的,施密特会走;只有她知道,他们要逃。
那间原本就是用来困住他的木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囚牢。
那个男人笑得瘆人,拉长了音调:“——埃里克,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施密特在埃里克身上也做过很多事情,为了刺激他能力的,或者是为了满足施密特自己的恶趣味的。
他就像是地狱中逃离的恶魔,似乎真的以折磨人为乐。
他脸上笑意不变,却能把可怜的少年变成血人。
疼痛与失血带来的虚弱交织,埃里克差点昏了过去。
施密特丢下手中的刀子,颇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样可不行。坏孩子,该受到惩罚,涨些教训的。”
他带来了维奥莱特。
稚嫩的女孩儿脸上失去了笑容,她的手腕被捆在一起,脸上都带着些被暴力对待过的痕迹。
按照她的能力,这些伤一定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
埃里克的心提了起来,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的妹妹没有背叛他。
她没有。
少年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隐约看到了施密特对维奥莱特说了些什么,可怜的女孩儿打了个激灵,而后垂着头,被松开了手上的绳子。
她一步一步向埃里克走来,浅蓝色的眼底有着被泪水冲刷的痕迹。
埃里克知道她要干什么。
少年想要挣扎,不想让女孩儿触碰到他,但是他太虚弱了,虚弱到挣扎的幅度在别人眼中,只是身不由己的颤抖。
身上的伤口一道道开始愈合,与他手掌交握的女孩儿默不作响,身上却绽开了一道道的血花。
她怕疼。
但是真的痛的时候,她从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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