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那人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笑:“自然,他们的仇,就要自己来报。”
陆九奚泄了气,盘腿坐了下来,看着下面向应天又口喷一口血,幽声道:“那人呢?也快来了吧。”
唐寻紧跟着坐下,唇边的笑意没有消散,好心qíng地答道:“就快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急速地飞来一个身影,看着被围攻中向应天láng狈的样子,眼里闪过快意和恨意,她娇声喝道:“向应天!你还我夫君命来!”
向应天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承受着叶开和傅红雪全力攻击,时间一久,哪怕是他自己仗着诡秘的武功,也坚持不了多久。他萌生了退意,这时的一声娇喝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时不备被傅红雪在肩头砍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
他抬眼望去,看到昔日的魔教公主款款而来。
傅红雪早就在她落地后就敬畏地停下攻势,低头唤道:“母亲。”
叶开例无虚发的飞刀在听到傅红雪的称呼后,一个偏移,飞刀顺着向应天的脸颊钉入了身后的墙壁,有一瞬间的失神。
周围的江湖人因为这一波三折的发展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围攻有一瞬间的减弱。
向应天看了眼朝他走来的魔教公主,抓紧攻势减弱的机会,很快施展轻功跑了。
……跑了。
花白凤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紧跟着向应天的身后追去,傅红雪叶开紧随其后。
唐寻拽着陆九奚,瞬间展开机关翼,无视他“硌……硌着腰了!”的叫喊,腾空而起,追了过去。
只留下一地的江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望尘莫及的轻功,沉默。
☆、Chapter 60
花白凤最近身在无间地狱,也听说了江湖上流传的沸沸扬扬的向应天事件,她就像最初的江湖人一样,本是不信的,因为他是自己qíng郎的结拜兄弟,感qíng一直很好,怎么会做出此等事。
但慢慢的随着流言愈广,花白凤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有些事qíng就连她也听qíng郎说过,有了怀疑后,证实起来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可想而知,当花白凤知道一切为向应天这个伪君子所做时的愤怒。曾经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愤怒。
所以她来了,她要为白天羽报仇。
这时候的她已经不会想起傅红雪怎么了,她的眼里只有仇恨,杀了她心爱之人的仇恨。
一个女人疯狂起来是不计后果的,哪怕代价是玉石俱焚。
向应天的身形穿梭在前方密林,利用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盖自己的行踪,而花白凤紧随其后,一时间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叶开的轻功师传李寻欢,也是不错的。
只苦了傅红雪,本就不算出色的轻功,凭着一腔恨意,艰难跟在后面,胸腔里闷闷的痛,不知是气息不够还是别的原因。
叶开敏锐的察觉到傅红雪的处境,他略微一提气,就带着傅红雪向前,追上了因落后而拉开的距离。
陆九奚在后面悠闲地跟着,看见傅红雪的怂样,笑着开口嘲讽:“怎么,追不上了?”
惹得唐寻警告地一瞥,被嘲讽的那个也不怎么开心,他跟着开口:“说我,你不也一样要被带着?”
“……”陆九奚看看现在被唐寻揽着在机关翼上的样子,想反驳说自己是懒,再说唐门的机关翼多快呀,虽然他也不差,但这话怎么说出口。再被唐寻一瞪,心里想着让你先猖狂下。于是没有接话。
向应天就算跑得再快,也无法掩盖他身受重伤的事实,所以他的身形无法避免的慢了下来,只一个疏忽,就被身后紧追的花白凤逮到了。
两人对峙,花白凤手里紧攥着皮_鞭,眼里冒火,二话不说就抽了上去,就看向应天身形诡异地一折,躲开了直面而来的皮_鞭,随后伸出了因为变异而威力更qiáng的手,趁着收鞭的一瞬间闪身直掐过去。花白凤腿向后踢,一时间混战成一团。
身后追赶的几人感到,一个提着刀,一个抓着飞刀,一拳难敌四手,何况还带伤呢?向应天很快就败倒在这三人的攻势下。
他灰白着脸,身上的刀伤一直在流逝他的生命力,嘴角流出暗红的血,破败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就算杀了我,白天羽也回不来了,哈、哈哈。”说罢停顿了下,看着傅红雪的眼睛,狂笑道:“你这个可悲的人……!你以为你真的是这个毒妇的儿子吗?!”留下这句让人惊疑的话,他不等其他人动手,凝聚功力,照着自己的胸拍了上去,一瞬间就咽气了。
向应天到最后也没有让别人杀死,他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恨。
看到向应天死的不能再死,花白凤好像失去了什么,神qíng都萎靡了。随即她好像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又打起jīng神,看着在场的其他人,眼神顺着傅红雪看过去,在站得稍微远些的唐寻和陆九奚身上停顿了下,然后看着在傅红雪一旁的叶开,不在意的移开视线,随即淡漠地唤道:“傅红雪。”
傅红雪想着之前向应天的话,波澜不惊的眼睛第一次带上迟疑,叶开在旁一脸复杂,他有预感,今天会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不论是什么结束。
傅红雪依言跪下,但却第一次抬头看向花白凤,他身上的温qíng好像随着这一声叫喊而褪去,重回曾经那个走过尸海,沉浸在仇恨里不理外物的模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还是开口问道:“母亲,向应天的话是……?”
叶开在身旁看他如此,心里一沉。
就听花白凤叹息一声,好像所有的qiáng硬都随着这一声叹息溜走了一般,她上前扶起倔qiáng地跪着的傅红雪,大仇得报的心qíng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复杂心绪,促使她面对傅红雪那双漆黑却执拗的眼神时脱口而出:“……没错,你是我收养的孩子。”
傅红雪“啪”地挥开了花白凤的手,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他看着这个没有给过他一丝温qíng的女人,本以为她的xing子就是如此,而现在却告诉他他无法受到她的温qíng是因为不是亲生的,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哪怕是每日承受着鞭打也比这个真相来得温柔了。
他的喉咙动了动,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的手,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断断续续,也低得让人听不清:“那……你的亲生……儿子、呢?”
也许是终于为了qíng郎报了仇,放下了一直揣在心里的事,对于这个从小没有受到一丝人qíng的孩子来说也多了愧疚,花白凤难得有耐心回答他的话:“我的亲生儿子被李寻……”
话音未落,一旁的叶开上前一步,qiáng硬地打断她:“别说了!”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血丝好像要化作血泪流出,让叶开的心也跟着流血,他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又一次重复:“别说了!”
傅红雪看着叶开,声音低哑:“如果你不想和我断绝,就让开。”
叶开被他的眼神镇住,听了他的话,嘴里发苦,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阻止傅红雪知道真相,哪怕……这个真相的重量难以承受。
花白凤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对于傅红雪来说是多么的残酷啊,却没有办法停下这一切了,她眼里划过不忍,纠纠缠缠几十年的真相还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我的亲生儿子在刚出生时,就被李寻欢抱走,当做徒弟收养,取名叶开。而我,则抱养了另一个孩子……”
叶开的眼前一黑,心里知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直直地看着花白凤,不敢向旁看一眼。
傅红雪看着花白凤开开合合的嘴,却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只循环了几个字“取名叶开”。
他的视线里都出现重影,颤得都握不住手里的刀,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绝望,孤身一人走过尸海时他没有绝望,花白凤饿着他几天几夜时他没有绝望,年复一年地挥刀时他没有绝望,就连花白凤杀了他的童年玩伴,他也挺过来了。
而现在,只是四个字,就好像让他在绝望里挣扎着冒不出头来。
他现在甚至能看到叶开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蒙在鼓里的一直是他自己,叶开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也没说。整天看着自己沉浸在仇恨里的模样是不是在笑话自己呢?笑自己愚昧无知,笑自己活该被利用。而他满心以为的心动,现在却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叶开……叶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叶开!”
他的视线模糊了。滚烫的液体从那一直gān涸的眼里流出,他不知哭是什么样,从很小的时候想要一个抱抱,还给他的是一个巴掌时,他就懂了。所以他从来不哭。
而今天,他才知道痛哭是什么模样,而可悲的是,哪怕这样,他傅红雪也不想和叶开刀剑相向。
这是不是很讽刺?这是不是很啼笑皆非?
是啊!
就是如此!
他傅红雪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活在别人的yīn影下,还那么投入,当做是自己的人生而活。现在,一切的假象被戳破,只剩下láng狈的他止不住的痛。
花白凤呆住了。
叶开慢慢跪下,不知为何他的脸上也布满了泪水,他膝行,抱住傅红雪。哪怕是那人奋力挣扎也不松手。
傅红雪睁大了眼睛,看着呆愣的花白凤,满脸泪水却癫狂地笑道:“你的亲儿子,亲儿子就在你面前啊!”
“叶开!叶开!就是这个叶开啊!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说着他把叶开掀翻在地,踉踉跄跄地后退,艰难地抬起手,把漆黑的刀cha_入泥土,抱着自己的刀又哭又笑。他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个惊天的消息带走了,留下破败不堪的身躯,好像行尸走ròu般行走在大地。
花白凤惊疑地看着叶开,快步向前,急声道:“叶开,开儿,你是我的开儿吗?”
叶开被掀翻时没有什么反应,但在花白凤握住他的手时却反应极大地甩开她,满脸厌恶地说道:“放开!”
说罢不理花白凤,爬着过去傅红雪的背后,抱住他的后背,揽住他的肩,哭泣道:“你别这样,别这样,我瞒着你是怕你骤然知道真相后崩溃,所以想要温和地告诉你的。”
傅红雪抱着自己的刀,有了些安全感,这时也冷静少许,听了他的话再次发怒,怒极反笑道:“我还要多谢你的体贴?”
叶开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花白凤会这么说出来。”
傅红雪突然觉得自己好累,累得不想要看到他们,看到这些事,他摇了摇头道:“你放开我。”
叶开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心里又慌又急,他急声道:“你想要走吗?你要走哪里去?!”
这话不知又触碰到傅红雪的哪根弦,他猛地挣扎道:“不用你管!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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