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全队上下都对仙道突然出国表示惊讶时,他很平静。
他的惊讶,都已经在那一个晚上,混杂着愤怒、难过和紧张,释放在了充满酒意的空气中。
樱木花道迈着大爷步子晃到场边,看着流川枫抬手、起跳、投篮,向一台机器一样射三分球,准备好一肚子的揶揄到了嘴边,还是变了味道:
“仙道跑了,你很不爽吧?”
篮球砸在了篮筐沿上,打了个旋,最终还是掉了进去。
流川回头看向樱木,竟然难得地回应了他那些曾经被自己无差别定义为“废话”的发言:
“为什么?”
樱木对这回应也是一怔,不过立刻带上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挑眉道:“你们不是常常一对一吗?”
流川闭了下眼。
废话。
果然,和这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都是白痴。
原来,从进校开始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实的。即使是在湘南大学,自己也合该像小学、中学一样,一个人走。本来就不习惯与人亲近,遇到了仙道,以为自己竟然变了,然而现在看来果然是没有。仙道彰,只不过是带着一腔浓烈到无法回头的情愫,强横地进入了自己的生活。但他和筱原一样,不仅仅想做自己的朋友。
看来,他是不能正常地交到什么朋友的。
“练你的球。”
流川将手里的篮球随手甩进樱木怀里,走了开去。
接球时手腕传来一丝酸痛,樱木恨不得用手指在篮球上刨出坑来,呲牙咧嘴暗骂了一句。
这混蛋手劲不小,脾气也够大!
藤真站在场边,看着流川弯下腰一个一个捡篮球,再丢到停一边的推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阿透。
那些困惑、茫然和恐惧,无所适从,心灰意冷……看不清的不仅是感情,还有人生。
但要想看清,却只能靠自己。
他低头想了想,走了过去。
从车里拿起篮球,用清洁布一个一个擦。
流川回身看到藤真站在了推车边,便没再用丢的,而是走了过来,把篮球放进了车里。
“流川,你后天上午有两节课吧?”
藤真停了手问他。
流川点了点头。
“仙道后天上午走,虽然你有课,但是,我希望你去送送他。”
流川身子一僵,突然有点不敢去看藤真的眼睛。
他知道?
“仙道不想叨扰大家去送他,让我不要说出去。但我想你们关系很好,还是应该去送送的。”
流川盯着藤真手里的篮球,没有说话。
藤真看着那双隐没在刘海之下的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过仙道也是第一次出国,从东京走又是一个人。你——”
“他的航班是哪一趟?”
流川出言打断了他。
仙道走的那天,天气很不错,天空很蓝,有微风。
宿舍里花形和鱼柱去上课了,彦一还在睡着大头觉,仙道想起这小子昨天还在追问“学长学长你到底哪天走”而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地宣布”下周二”,不由勾起了唇角。
他给越野发了个短信,蹑手蹑脚地提了行李箱,背了书包,开门走人。
具体走的时间,他只告诉了藤真和越野,越野表示一定要送佛送到西,和他约了今天一道去机场。
回身关好宿舍门,越野那边的门也开了,然而站在走廊上的他还没来得及给刚冒了半边脑袋的越野抬手打个招呼,身边的门竟然也开了。
"……"
流川枫一身出门的打扮,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仙道一时感觉半抬起来的小臂格外地酸,太多画面和语言像河流溃堤一样开始翻腾,他另一只手暗暗紧了紧行李拉杆,口干舌燥地挤出一句:
“……好巧,你出门?”
流川却飞快别过视线,发现他已经不能直视仙道的脸,因为上面的任何一处五官,都曾经那么近地靠过来……他反手拉上宿舍门,迈出步去。
“车在宿舍楼下,快点。”
仙道一怔。
倒是越野耳聪目明地凑了上来,就坡下驴地搭话:“哟,流川你也去送仙道哇,你叫了车吗?真够意思!不然坐巴士还要换来换去的唉仙道倒是你快点儿!”
“……”
仙道感觉胸口被人打了一拳,闷闷地发酸。
车是经常接送流川妈妈的,司机和流川算是熟悉,不过就是因为熟悉,一路上司机无话。
流川无话。
仙道也无话。
越野憋得慌,只能没话找话。
“仙道你到达是晚上九点吧?有人会来接你吗?”
“嗯,实验室有原来湘南的学长,花形学长帮忙联系的。他来接我。”
而后,顿了一顿,他又一股脑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住研究室那边配套的三人宿舍,奖学金也申请下来了。虽然离市中心比较远,但是附近有个很热闹的小镇,生活用品和休闲都很齐全,有很多教授在那里定居,听说随便在那里散散步,都可以碰到业界大牛聊两句。学长告诉我那里还有很正宗的日料,不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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