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你好，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笑容满分，伸出的手被一只满是老茧如硬铁般的手掌轻轻握了握，便立即松开。
“我很好，谢谢关心。沈小姐的普通话说得越来越好了，也越来越能干了。”硬邦邦的称赞让沈瞳听得不由牙酸，自嘲地笑笑，随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让脚暂时舒服一下。
“石先生你真的挺有意思的，每次都夸我的普通话说得好。难道我就没有其他可以夸的了?”
“沈小姐今年还不到24岁吧，在司法界作为后起之秀确实不简单。包括你的那位男朋友李家源先生。”石局长的面容有着岁月风霜侵蚀的痕迹，但是眼神却很明亮。他注视着沈瞳，嘴里说出的话不容置疑，“社团骨干，源通物流董事长，卖翻版碟起家，涉黄涉赌，如今打算洗白上岸，做正经商人，交了你这么个身家清白，前途大好的女朋友……”
沈瞳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就发现周围有几个人影闪动，石局长抬手致意，那几个人影又没入了黑暗中。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是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外出。
“……沈小姐，你别告诉我李先生的身份来历你一无所知!他的源通物流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知道么?你现在正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行走，稍不留神，很可能就会身败名裂。”
沈瞳死死地咬着嘴唇，脑中越想越乱，她不明白，这个石先生，石局长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她不过是名律师，还是刚刚有所晋级的菜鸟，离她师傅这种大boss级别的大律师还差的远呢!她有什么好被人惦记的呢?
“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个普通律师，即使李家源他身家不清白，这也是只关本地法律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尽管声音颤抖，沈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呵呵……沈小姐这话说的好，但是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你可以再往深处、往大处想想。”
沈瞳缓缓坐回到长椅上，深吸口了气，思路似乎清晰了些。她试着跳出自己的身份来看，发现李家源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一个正在洗白的社团骨干，财力雄厚，资历足够，社团那边指望着他的钱，各个大佬小弟希望他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警方这边死盯着他的举动，他一日没完全脱离非法行当，就一日别想行正路。而他明显不想做第二个新记，他想完全洗白，完全做回一个正当商人。
可是有可能么?各方势力都盯着他，除了本地的，还有上面来人，希望他如同新记那样，帮忙维持秩序。
“黑与白之间不可能完全界限分明的，需要灰色带过渡的。不同的是，灰色带中有的人拼命将白色染成黑色，有的则是负责抵挡白色被黑色染指。要做帮凶还是屏障，全看个人选择了。”
“石先生这番话应该直接说给李家源听，我做不了他的主。”沈瞳用力闭了闭眼，不去看石局长的眼神，低声说道。
“但是沈小姐可以做自己的主吧!”石局长的嘴角翘起了微小的弧度，“你和李先生不同，你们的路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我不管你们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但是你这个律师是必须要做下去的，最好能一路做到大法官……”
沈瞳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一个大笑话，“你疯了吧，HK的大法官几乎都是洋鬼子……你叫我一个中国人还是个女的去做……您真是敢想!”
“事在人为!”石局长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那年在朝鲜和美国人打，别人不也说我们输定了么?你一个年轻人怎么胆子这么小?”
“哎呦，您可折煞我了，我一小小女子，哪那么大能耐啊?”沈瞳拂面抓头，简直要疯。
“西方有个故事叫做特洛伊木马，你就是那个木马……”
沈瞳耳畔最终回荡着这么一句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石局长人已经不见了。她愣愣坐在长椅上，感到一身冷汗都快被风吹干了。李家源着急地到处找她，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
“以后你还是不要喝酒了，酒量太差了，我不放心，幸好我找到你了，万一是其他不怀好意的男人找到你，看你怎么办?”
有点脱力地靠在李家源胸前，听着头顶他絮絮叨叨的低语，沈瞳觉得有点温馨，有点梦幻，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郑志力闷头开车，虽然木着脸，心里却简直被炸开花：天，平时酷拽叼的Jimmy哥居然会变成这么一个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24孝好男友?!OMG!简直要上八卦头条啊!
沈瞳罕见地乖顺不还嘴，让李家源对她在走廊岔道口的经历更好奇，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是合适的时机。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这种社交听起来高大上，身在其中很无聊，但是实际上又很有实际效果。这不，接下来沈瞳他们事务所连着接了好几个大案子。师傅对她的成绩很满意，不出卖底线，有能力为事务所带来客户，这就是本事。
卓伟民也跟着沾光接了几单大案子，结案后专门请沈瞳吃饭，但是被她推了。这种功劳，她真的不想领。师兄一直以来对她还是挺照顾的，赢官司是各凭本事，特意说谢谢就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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