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岑小津扯着从一和安儿的手,走在街上,准备去火车站。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朝家里跑去。一队孩子,在何博文的带领下,举着蜡烛,一路唱着《送别》,从四条马路走出来,一路唱着,慢慢朝着刑场走去。岑小津看着何博文,心中一阵酸。从一扯了扯岑小津的衣袖:“娘啊,何老师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他们都唱着干爹经常吹的那首曲子呢?”岑小津道:“他们,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可惜,娘和从一不能跟着一起去。”从一看着何博文,动动嘴,和安儿一起跟着唱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岑小津禁不住一起唱了起来,看着闪烁的烛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岑小津捂住脑袋,望着天,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自己的脸上,她看见李抑穿着风衣,对着自己吹着《送别》。她突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突然想起了那个名字——沈胜天。她想起了那个贼头头帮她拿行李;她想起那个贼头头护着自己,差点儿被人扎成蜂窝煤;她想起他为了自己的毕业晚会买了乐器;她想起了那把口琴;她想起了他的求婚;想起了结婚那天的场景;想起了从安的死;想起了他们一起去山东;想起他经常吹的那首曲子;想起了他的道歉;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做她的贼头头。过去的一幕幕,像电影放映一样,在岑小津的回忆里炸裂开来,岑小津抱着自己的头,道:“不要,不要!”从一拽住岑小津:“娘,你怎么了,娘!”岑小津抬起头,满是泪水:“天哥,天哥~”说着,拖着从一,道:“娘要带你去见爹!”
李抑慢慢走出牢房,伸出手,接住掉下来的雪,看着雪,李抑笑了笑,仿佛看见了雪儿。“雪儿,别着急,等我。”李抑心道。狱警推了推李抑,李抑仰起头,笑着走上刑场。四条马路的街坊早就等候在那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在抹着眼泪。何博文道:“大点儿声,大点儿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李抑看着何博文,笑着点点头。何博文喊道:“探长,我们救不了你,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你最爱的曲子,我们唱给你听,大家一起唱啊!”男女老少擦着眼泪,一起唱着《送别》。李抑含着泪,笑着点着头:“谢谢,谢谢大家,谢谢。”
龙四站在人群中,看着李抑,泪水慢慢溢满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应该带着岑小津和从一走么?他留下来,真的能维护住着四条马路么?一曲唱罢,何博文含着泪,颤抖着喊着:“探长,探长!”李抑笑着道:“博文,做好你的老师,好好教育孩子们!”何博文哭着点着头:“我会的,我会的!”李抑笑着,慢慢闭上眼睛:“时间到了,来吧!”狱警道:“跪下去!”李抑笑了笑:“我不会跪,我要站着死,我要看着太阳,因为我相信,它总会划破阴霾,带来希望。”行刑手看了看,点点头。
“等等!”岑小津拖着从一和安儿跑了进来,龙四和李抑都愣了。岑小津想要冲进去,被人拦在人群外,李抑笑道:“你不应该来。”从一叫道:“干爹,干爹~你们放开我干爹!”安儿哭着喊道:“姐夫,姐夫!”岑小津哭着摇着头:“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天哥,天哥!”李抑闭着眼睛笑着,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为什么要记起来,就让它过去不好么?”岑小津摇着头:“我错了,我错过了你十年,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从一,从一,快,快叫爹,他才是你爹,他才是你爹啊!”从一愣愣的看着岑小津,又看看李抑:“娘,你,你说什么呢?”岑小津道:“他是你爹,他是沈胜天,快叫爹~”从一看着李抑,李抑笑着对从一点点头,龙四走到从一身边,从一仰起头:“爹?”龙四道:“娘说的对,他,才是你爹。”从一看着李抑,道:“爹,爹!”李抑哭着摇着头:“你们不该来,不该回来啊!”
岑小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认我们!”李抑道:“对不起,我已经辜负你们一次了,你们以后跟着龙四,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从一,安儿,你们听着,龙四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爹,你们要听话,照顾好娘,知道么?”从一哭着点着头,安儿抹着眼泪,不做声。李抑看着龙四,点点头,龙四冲着李抑点点头,岑小津哭道:“我不要,我是你沈胜天的妻子,你凭什么让别人照顾我!”李抑笑了下,道:“小津,还记得,结婚那晚我说过什么么?”岑小津含着泪,思绪回到结婚那晚。
岑小津躺在沈胜天的怀里,道:“你说啊,我北大的高材生,跟了你了,你都没有什么保障。”沈胜天笑了笑:“什么保障啊?口琴不是保障吗?”岑小津道:“不是啊,古有苏小妹婚房戏夫婿,今天,我也要~”沈胜天挠挠头:“你别难为我啊。”岑小津想了想,笑笑,捏着沈胜天的鼻子,道:“这样吧,你就给我写一句诗,一句就行,要表达你对我这辈子的感情。”沈胜天握住岑小津的手,想了想,紧紧的搂住岑小津,道:“嗯,简单,那就是:愿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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