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能一上来就查抄豪奴,做事总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因此就需要一个导火线,来引发这场大清理。荣国府的管事便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线。
不过,水靖并没有打算一上来就将矛头对准赖大。人们总喜欢有样学样,赖大这位荣国府大总管都贪墨主子的银钱,下面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效仿。水靖派人将荣国府大大小小的管事查了个遍,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些奴才不仅把手伸进平日里经手的银钱,甚至还伸进了主子的库房里,就连御赐之物,他们都有那胆子据为己有。
水靖已经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该鄙视贾母和王夫人了。能把奴才的心养这么大,能把荣国府管成这样,这也是一种本事,普通人还真办不到。
那个闹事的管事也是从荣国府一众管事中特别选出来的。此人是王夫人的陪房,性格暴躁容易激怒,家里又藏有御赐之物,不过这人还没笨到把御赐之物摆在明面上。五城兵马司之所以能够轻易发现,也是水靖让暗卫在其中插了一脚的缘故。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的很顺利,等那些个豪奴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宅邸早已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包围起来,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赖嬷嬷那时正在贾母处嘘寒问暖,听闻自家被查抄,登时跪在贾母跟前,请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自己一家老小一命。她打量着,贾母虽然被夺取诰命,但和京中各权贵之间的关系还在,就看贾母愿不愿意托人找关系了。
贾母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为了不让底下人寒心,安慰赖嬷嬷几句后,就像模像样的询问王熙凤赖家被查抄的缘由。
得知荣国府竟然有管事敢偷窃御赐之物,贾母惊得连茶盏都丢了,“当真!?”
王熙凤点头,“千真万确,不少人亲眼看见御赐之物从那狗奴才的屋里搜出来的,那狗奴才也没有否认。”
贾母看向赖嬷嬷,见她脸色惨白成一片,心头猛地一冷,瞪圆眼睛厉声道:“你家也偷了荣国府的御赐之物!?”
赖嬷嬷缩着脑袋,连连磕头认错,“老太太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贾母这话不仅是对赖嬷嬷说的,还是对不在这里的王夫人说的。荣国府的御赐之物并不在府中的库房,而是全堆在她的私库里。那二房的管事平日里又接近不了她的私库,又如何能够偷窃御赐之物。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夫人勾结她身边的人,偷拿她私库里的东西,然后那个管事又从王夫人的私库中偷窃了出去。
贾母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肺都要气炸,直接叫人将赖嬷嬷绑起来送去官府,然后又带人前往王夫人的住处抄捡她的私库,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自己的东西。
躺在床上‘养伤’的贾赦听闻后直撇嘴,总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婆媳俩要闹起来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维持婆媳情深的戏码。文东延说的果然不错,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没必要和两个女人见识什么,老太太和王夫人都是贪财贪权的,有的是办法让她们两个内斗起来,自己只管在一旁看戏就好。
那厢水靖也是大开眼界。赖家居住的府邸确实不错,比大部分的中低官位的京官的宅院还要好上许多。其中抄捡出来的东西,如半人高的汉玉寿星与珊瑚玛瑙树,白玉大冰盘,碧玉茶碗,御赐的白玉九如意、大东珠……名家字画,成箱的金银,很明显不可能是家生子出身的奴才能够拥有的。又有成摞的地契田契房契铺子店面,加在一起的银钱也是惊人的很。
水靖私以为,如此惊人的财富,应该从赖家的祖上开始就一点点的贪墨,而且还不只是荣国府,宁国府大总管可是赖大的弟弟赖二。这可真是,兄弟齐心,其力断贾家的根本。也不知道宁国公贾演和荣国公贾源知晓自己拼死沙场才挣来这份基业被子孙后代拱手送给了不忠心的奴才,会不会气的从地下爬出来。
只赖家就贪墨了这么多,剩下的管事只怕也少不了。怪道贾赦曾说荣国府内囊羞涩,他那个儿媳妇还要典当自己的嫁妆维持荣国府日常的开销,原来财物全都跑到奴才口袋里了。
赖嬷嬷一家老小,包括已经脱离奴籍的赖尚荣等人全部投进大牢。还有周瑞的女婿冷子兴,这冷子兴虽是良民,但却是做古董生意的,偷来的古董几乎全都由他销赃,知法犯法,自然也有罪。
至于查抄出来的财物,则全都贡献给了国库。至于奴才贪墨的是他们主子的钱财,应该将这些财物还给他们主子什么的,水靖才不管。谁让他们没有管好自己的奴才,朝廷好心帮他们将这些个蛀虫都拔了干净,那些财物就当是为他们办事的辛苦费,朝廷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从赖大家开始抄起,然后周瑞家,吴新登家……荣国府有点权利的管事几乎没有幸免,唯一幸免的是大房的王善保,他一直揽着清水衙门的差事,半点油水都捞不到,而且邢夫人没有多少嫁妆还很喜欢克扣银钱,大房本身又没什么钱财……他就是想贪,也贪墨不了半文钱,而跟着二房混的管事却全都富得流油。从奴才看主子,可以想见,大房在荣国府内混的有多差。
荣国府之后就是宁国府。宁国府的主子看到那一车车运往皇宫的财物,早就悔得肠子青了。贾珍虽然好色,但是也需要物质享受。宁国府虽然没有像王夫人这样把公家的财富据为己有的太太,但比起荣国府的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若他们能抢在朝廷动手之前就先把赖二等管事的家查抄了,那这些财物不就全归自己所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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