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先是震惊,然后是满满的感动。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做侵占良田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他。只是没想到,他一直瞧不起的大舅兄竟然会这般的信任他,完全没有半点怀疑,甚至还帮他说话……林如海突然觉得,贾赦也许根本不像贾府说的那样无知昏聩量小识短。
贾赦完全不知道自己赢得了林如海的好感,此时正苦着脸,心里后悔的要死。他不过是觉得像侵占良田这样仗势欺人的行径应该是他这种人……是以前的他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林如海般清高的人应该是不屑于做的。只是脱口而出后,他才想起这世上还有“斯文败类”一说,说不定林如海其实和贾政一样是个假清高呢。而且他们都十几年没有见过了,也许林如海早被邪风污染了也说不定。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能再收回去,让他无比郁闷。
气氛陡然变得奇怪起来,水靖拳头掩嘴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林大人,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林如海忙将感动之情压回心里,决定以后再回报贾赦对自己的信任,现在先将胆敢陷害他的卑鄙小人揪出来比较重要。
他站起来走到中间,撩袍跪下磕了个头,道:“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臣从未指使过任何人抢夺良家田地,而且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王爷明鉴。”
“是吗?”水靖直勾勾的盯着林如海,幽幽道,“既是如此,那些人又为何亲口说是你指使的?”
林如海抬起头,“王爷可将那些人叫过来,臣愿意与他们当面对峙。”神情镇静眼神坚毅,没有丝毫的心虚与慌张。
水靖眯了眯眼睛,没有做声。
林如海只觉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浑身陡然一轻,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卿请起,本王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水靖笑道,“其实这件事本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确实不是林卿指使的,但也确实和林卿脱不了干系。”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从“林大人”到“林卿”,虽然只是称呼上的改变,但也侧面表明了水靖的态度。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臣多谢王爷明察秋毫。”林如海原本身体就不好,站起来时双腿有些发软,强撑着走到座位上,喘了口气,又道:“王爷,是有人借用臣的名义还是那人与臣属同族?可否告知一二。”
“真的想知道?”水靖挑了下眉毛。
“肯请王爷告知。”
“那假借你名义的人叫做刘金,林卿可曾听说过?”
林如海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从未听闻。”
“那刘金乃是尊夫人奶娘刘嬷嬷的儿子。”
“噗!”贾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林如海:女儿,王爷今天欺负我。
林黛玉:爹爹别怕,女儿这就去欺负世子去。
第18章 (捉虫)
“是……刘嬷嬷的儿子?”林如海虽然没有像贾赦那般失态,却也十分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和已经过世的贾敏扯上关系。“王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他并非质疑水靖的调查能力,只是刘嬷嬷身为贾敏的奶娘,他已经认识了十几年,对她的为人也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从没有听说她有一个叫刘金的儿子,这个儿子甚至还胆大妄为到冒充他的名义在外面为非作歹。
“正确来说应该是干儿子。”文东延从门外逆光缓缓步入,“主子,如海兄本就身体有恙,您何必说一半留一半让如海兄心里七上八下的?”
水靖“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说道:“既然你嫌爷说的不好,那你去说,爷也不用白费口舌。”
文东延笑了一下,转身看向林如海,拱手道:“如海兄,许久不见了。”
“东延兄。”林如海起身,抱拳还礼,“一别十几年,东延兄风采依旧,我却已经形如枯木了。”
“如海兄说笑了。你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劳心劳力,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平日里闲云野鹤罢了,哪里比得上你?”
林如海苦笑。
文东延虽然是平民布衣,却比他这个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有分量的多。想当初文东延在大殿之上公然拒官,令太上皇大为震怒。虽然太上皇没有取消文东延的状元之名,却颁下旨意永不录取。他着实为文东延感到可惜,而且十分疑惑他既然不想要做官却又为何要考取功名。不过也多亏了文东延的拒官,他才能受到太上皇的大力培养。而当文东延投入到水靖门下以后,太上皇更像赌气一般,将他和那届的榜眼送上了高位。要知道每隔三年都会出现状元榜眼探花,却不是人人都能上位成为高官。
包括他在内的一众同窗无不同情怜悯文东延,只是当时谁也没想到,文东延会成为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真是世事无常啊!
林如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稳下心神,问道:“东延兄,那叫刘金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听说刘嬷嬷有这么一个干儿子,会不会是有人冒充的?”
“刘金确实是刘嬷嬷的干儿子无疑。只是他先前一直居住在京城,直到一年多前,也就是先夫人离世后才来的扬州。”文东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水靖,见水靖点头,才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林如海,“具体的,你看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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