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能够回来,她自然是高兴的。虽然比不上史家和贾家那些有父有母的兄弟姐妹,但已经赶得上林姐姐了。不,应该比林姐姐还好,因为她爹得了重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候自己就是有爹的人,而林姐姐就成无父无母的了。
说实话,她见到亲爹的时候是有点失望的。她想象中的爹应该是贾家二老爷那样的,端正儒雅的文人,再不然就是像二叔三叔那般的养尊处优的武夫,但怎么也不可能是个黝黑的腰粗膀阔的魁梧大汉。只有家里干粗活的低等下人才会长这个样子呢,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都比他更有老爷样。
浑浑噩噩的喊了“爹”以后,她就被亲爹抱着哭起来。亲爹嘴里一句一句的“对不起,苦了你了闺女”,让她突然感受到了以前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这跟姑奶奶抱着她说“苦命的孩子”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那个时候她虽然感到心酸但更多的是高兴姑奶奶对自己的宠爱,可是现在,她却觉的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只想大声的哭出来。
这就是有爹的感觉吗?
虽然对爹的面貌不太满意,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有了一种她终于有家、有人会挡在她身前遮风避雨的感觉。
可是爹为什么要指着陌生的女人和孩子说是娘和弟弟妹妹呢?她只想要爹,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娘和弟弟妹妹,除非是她的亲娘。
现在想想,爹和她们相处了好几年,早就是一家人,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却像个外人似的。
史湘云越发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妈妈这么说又有什么用!?反正我就是命苦的,一出生就没了娘,一辈子得看人家脸子过活。您往后也别唤我姑娘了,我日后也就是个任人使唤的奴才丫头。或许比那些奴才丫头还不如,他们受了委屈还有家里人为他们做主,我若是受了委屈,又有谁能帮我做主?”
“姑娘可万万不能这么想,您可是老爷嫡亲的闺女,史家的嫡长姑娘,金尊玉贵的,哪是那两个泥巴地里出生的贱痞子能比得上的。”
“只怕我日后比他们还不如……”
“姑娘别灰心,就徐氏那种山野沟里出身的粗鄙女人,也配坐夫人的位子?”刘嬷嬷的声音透着无限的鄙夷,“泥巴地里想出凤凰,也的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妈妈这是何意?”史湘云也不哭了,忙追问道。
“徐氏虽然和老爷成了婚,但倒底没有上族谱,所以根本算不上是老爷的继室。而且史家怎么说也是出了两个侯爷的望族,怎么会允许一个乡野女人成为夫人,能让她当个妾就不错了。到时候她带的那两个崽子就是庶出的,怎么也越不过姑娘您的身份。 ”
“这……可能吗?”史湘云眨眨眼睛。
“怎么不可能?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坐夫人的位置!这阵子老爷要忙爵位的事情,姑娘您就趁着这段时间多和老爷相处,争取把老爷的心弄到您这边。还有史老太君,她最疼您了,您到她面前哭一哭,她肯定不会不管这事的。史老太君是老爷的亲姑姑,她的话,老爷总是要听的。到时候徐氏成了妾,只能算半个主子,您也就不用怕她了。”
荣国府此时也在谈论史家。
贾母面沉如水,不悦的看着王熙凤问道:“史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咱家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难怪她会生气。她好歹是史家出来的嫡小姐,史瞿三兄弟都得尊称她一声姑姑,结果史瞿回来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是从外人的口中知道的。虽然是史家的下人,但她可忘不了那婆子诧异的眼神。而且作为国公府,消息怎么可以这么不灵通?
王熙凤只觉冤枉,打探消息这种事情是爷们的事,她一个女人又从不插手这些,怎么现在成自己的责任了。
王熙凤虽然觉的委屈但不敢跟贾母叫板,只好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只是今儿恰巧事情都凑在一起了,只听那些媳妇儿管事的回话了,没想到外面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实在该打,该打。”
贾母愣了一下,之前光顾着生气了,这才想起来王熙凤是打理内宅,外面的事都是贾链负责。平日里出了什么事她都会把他夫妻俩叫来问话,她都已经习惯了,现在贾链不在,她怪在王熙凤身上实在不该。
贾母还是很喜欢王熙凤这个孙媳妇的,知道怪错了人,立刻温声道:“这也怨不得你,你也有自己的事儿,你不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现在可传回什么消息了?”
“倒是传了些。”王熙凤赶忙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贾政听完后摇头感叹,“大表兄也是的,刚一回来就闹的家宅不宁,兄弟失和,实在是不该。为了个爵位值得吗?”
“你觉的这件事该如何解决?”贾母问道。
“这……以前倒曾有个朝代出过这种事。当时那个朝代的皇帝被外族俘虏,之后群臣拥立皇帝的弟弟成为的新皇帝。谁知外族见从旧皇帝身上得不到好处,就把他放了回去。可是天下怎可有两个皇帝?新皇帝便将旧皇帝封为太上皇软禁起来,而且隔绝外界不让他跟任何人联系,因此颇让人诟病。后来就有朝臣密谋拥立旧皇帝,并且让他成功复位。旧皇帝又将新皇帝废为王爷软禁起来,后来新皇帝很快就死了,但是重病而亡还是被旧皇帝杀死的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支持新皇帝的朝臣也被以谋逆的罪名处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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