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般下去,不若本宫将他接来永和宫养着吧?”德妃问道:“你道如何?”
宜修尚堵在胸口的火气被德妃这话惊得散了,她缓了缓神,艰难地开口:“弘晖身子骨不好,怕给娘娘添麻烦。”
德妃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永和宫伺候了一天,宜修心里只记着德妃要抢了弘晖去,心神恍恍惚惚,连慧婉亦是察觉了出来,多次悄悄提醒她。
“福晋。”慧婉唤住了宜修,“水满了。”
宜修低头看了一眼,她将茶壶里的水倒到桌上去了。
慧婉走上前去,接了她手中的茶壶,又拿帕子将水迹擦了。
“爷就要来接我们回去了,待爷来了就好了。”
“嗯。”
不过片刻,胤禛便亲自来寻了宜修,他站在门口,眉眼在灯火下变得柔和,简简单单一句话催得人欲落泪。
“走罢。”
宜修只站着屋子里望着他,也不作声。
“怎么了?”胤禛走近来,问她。
宜修吸了吸鼻子,低头逼回了泪意,哑着声音:“就是有些累。”
胤禛轻笑,牵过她的手,解释道:“陪十三十四多待了会,我们这就回去了。”
胤禛与宜修上了同一辆马车,慧婉则同弘昀一道。宜修上了马车便倚了车壁紧闭了双眼,车壁光滑无处依靠,她只得将头靠在角缝处,歪歪斜斜压得五脏六腑都疼。胤禛见她这般困倦的模样,并不作声只看着她睡,替她盖着氅子,又护着她的头。她软了性子的模样他见得少,只偶尔一回便也能让他心满意足,今日是这两年多来头一回向他示弱……
马车停在贝勒府大门口,胤禛等了会,看宜修睡得熟正欲起身去抱她,却被宜修紧紧抓住了手,胤禛抬眼去看她,宜修睁着眼看着他,眼里无半丝倦意。
“……”
“爷,您能不能求求德妃娘娘,能不能不将弘晖接进宫?”
“将弘晖接进宫?”胤禛疑惑。
“是今日早些时候德妃娘娘说的……”宜修松开胤禛的手颓然倒在膝上,喃喃道:“你知道的,弘晖是我的命……”
胤禛蹲下来,握着她的肩,看着她定定地道:“你莫急,我不会让额娘接走弘晖的。”
宜修转过眼来望着胤禛将信将疑:“当真?”
“当真。”
元宵
正月十五节,一大早前府后院张灯结彩,只因胤禛一早便说了元宵节后院众人聚在一块用个晚膳,是以众人暗地里都卯足了心思要在晚宴入了胤禛的眼才好。
柔则向来不管事,自产后又一直躲在逸馨院,操办这些事的重任便落到了宜修身上。宜修将弘晖送到了琪华处便唤了田嬷嬷与几位管事到了文澜院。
宜修翻着厨房送上来的菜单子,一面对几人说道:“今儿晚些时候请的戏班子要进来了,田嬷嬷得麻烦你安排些人手守着各院口,莫让外人闯了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方才厨房送过来的菜单子王管事你派人去核一下,备好材料。”
宜修一一吩咐了下去,待众位管事出了书房,她才唤过送菜单子的小太监道:“回去后告诉厨子备几道福晋爱吃的菜。”
剪秋本在归置剩余的宣纸,闻言诧异地看着宜修,宜修迎上剪秋的眼神,嗤笑:“觉罗半容天天儿的跑逸馨院去,她晓得自己这么绞着终归不是办法,总得给自己给贝勒爷一个台阶下。”
“备着总是无妨。”
柔则确是预备着晚宴与胤禛一道的,她的孩子没得蹊跷,胤禛却不信她,她要出去揽了权,再去查这个孩子的死因……柔则回过神,看着含冬手里那件姜黄色的旗服,摇了摇头,“去拿那件颜色沉一些的。”
“这件我瞧着挺好的,怎的不行?”
柔则转过身便瞧见胤禛坐在炕上望着她笑,她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天儿冷,想着那件兴许穿着暖和些。”
“唔,晚上我随你一同去。”
“嗯。”柔则理了理上衣衣摆,觑了胤禛一眼,壮了胆子开口:“宜修既要照顾弘晖,又要处理后院诸事,会不会忙不过来……”
“依着你的意思是?”
“左右妾现下也无事,是可以帮她的……”
“……”
“那好,明日我过去同她说一声。”
“谢谢爷。”柔则脸上扬了笑,“那妾就进去换衣服了。”
胤禛望着她走进屏风里去,将手上的扳指摘了,握在手中把玩,侧过头去望着窗外。
宜修忙完了手头的事才带着剪秋与琪华一道往院子里去了,戏台子搭在后院里,平日里都不会搭上,也就过年过节的才会请了戏班子过来。
“今日魏初兰也去戏台子那听戏了。”琪华与宜修一道走着闲聊。
“倒是有胆量。”宜修“啧”了声:“我听说,她与齐氏去逸馨院去得勤?”
“是吧,我平日里并不与她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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